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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又趕忙下詔大赦境內的囚徒,期望上天能早點讓王猛的病康復。然而,王猛自己知道這一病恐怕是再也不能起來了,於是乘著自己還清醒,上疏苻堅:“不圖陛下以臣之命而虧天地之德,開闢以來,未之有也。臣聞報德莫如盡言,謹以垂沒之命,竊獻遺款。伏唯陛下,威烈振乎八荒,聲教光乎六合,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有如拾芥。夫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是以古先哲王,知功業之不易,戰戰兢兢,如臨深谷。伏唯陛下,追蹤前聖,天下幸甚!”

苻堅看到王猛的遺表,哀痛異常,為之流淚。這年七月,王猛病危,苻堅親往探視並詢後事。苻堅和王猛雖有君臣之份,但他一直把王猛當著自己的兄長一般敬重,感情至深,眼見到往日威風凜凜的王猛如今臥在病榻之上,苻堅幾乎泣不成聲。王猛自覺深受苻堅的恩德,卻無以再報了,於是便掙扎地從床上撐起虛弱的身軀,對苻堅說:“晉雖僻處江南,然正朔相承,上下安和,臣沒之後,願勿以晉為圖。鮮卑、西羌,我之仇敵,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

王猛深知前秦之實力尚未有壓倒東晉之優勢,且東晉自謝安主政以來,上下同心,又未失德,切不可輕伐之。前秦的頭號大敵並不是東晉,而是那些隱藏在前秦內部的鮮卑、西羌等假意順服的貴族。這些陰謀家,心懷怨恨,終日企望謀反覆國,是前秦的巨大隱患,儘管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諫苻堅殺掉這些人,苻堅卻始終仁厚為懷沒有下手。彌留之際,王猛最後一次勸說苻堅漸除仇敵,以利社稷。

這些話,可謂字字珠璣,句句真切,可惜苻堅都沒有放在心裡去。後來淝水之戰,果然驗證了這一點。

參考:《晉書·王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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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溫

(312—373)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在古代中國,最有勢力的是兩種人:一是紳士(大地主),一是流氓(沒落的農民)。地主可以做皇帝,流氓也可以做皇帝。士大夫階層,則處於兩者之間,自古以來,沒有一個當皇帝。他們只配做人臣,不配做人君。

東晉末年的三位風流人物桓溫、殷浩、劉裕,就是這三類人的代表。

桓溫“生未期,而太原溫嶠見之,曰:‘此兒有奇骨,可試使啼。’聞其聲,曰:‘真英物也。’其父桓彝以嶠所賞,故遂名之曰溫。”後桓溫以軍功官至大司馬,但他自負才力,久有異志,曾說:“既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遺臭萬年。”

《世說新語·言語第二》記載:桓公北征,經金城,見前為琅琊時種柳,皆已十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執條,潸然流淚。

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桓溫之志尚未實現,就一病不起。在病中,桓溫透露資訊給朝廷:希望朝廷給他加九錫。這是做皇帝的前奏。桓溫還接連不斷派人催促。這時在朝中當權的謝安、王坦之知道他已病重,故意拖延時間,終於沒等到朝廷頒發詔書,桓溫就病逝了,享年六十二歲。

同時與桓溫齊名的有個人叫殷浩,是江東名士,士大夫階層,為風流談論者所宗。一時為東晉皇帝重用,但終被廢為庶人。

最後晉不亡於大貴族桓溫,不毀於士大夫階層殷浩,卻亡於大流氓劉裕。

參考:《晉書·桓溫傳》

魏徵

(580—643)唐亡一鏡

魏徵,大唐名相,以直諫揚名天下。隋末,投瓦崗,兵敗歸唐,佐太子,玄武兵變,易主輔秦王。唐太宗時,進為宰相,成為大唐王朝決策圈主要人物之一。

魏徵有膽,敢言他人所不敢言之言,而且不達目的不罷休,創了歷史上君“畏”臣之先例,樹了歷代君臣關係的典範。魏徵曾向太宗面諫五十次,呈奏十一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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