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闖!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開證明。”我這時候才知道害怕,靠在走廊的牆上,渾身篩糠似得直抖。過了好半天,他才拿著一張紙過來:“丫頭,拿好了。把這個給你們學校,你可以上學了。記住了,幫你說話的那個是軍管會主任!”
我顫抖著手接過那一紙證明,上面只有一句話:“某某某同志的政治問題尚無正式結論,不影響子女升學。”我高興得一下跳了起來,給小秘書鞠了個躬轉身就緊攥著那張紙跑回了家。媽媽研究了半天,說這張證明說明了兩個問題:一、你爸爸的問題還沒有結論,還是“同志”!換言之,就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告訴我們還有希望。二、你可以繼續升學了。媽媽說道“同志”兩字的時候加重語氣,眼裡湧起隱隱淚光。那年月,“同志”兩字重千斤啊,幾乎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一個家庭的命運!
那天晚上,我和媽媽笑啊笑的,好晚都沒睡著。第二天一早媽媽帶我拿著證明去了學校,找到了曾經很關照我的班主任,她親自領著我們去學校教務處給我開了一張報到證,讓我去中學部,我們千恩萬謝的出來,我雖然有點遺憾不能和莉莉他們在一起了,可還是興奮得連蹦帶跳的去報到,總比沒學上的好啊。
但是,沒想到這時候又出問題了。學校的一個極左頭頭堅決不同意要我,說:“我們是八一子弟學校,以收軍隊幹部子弟為主。她是地方的,就算她老子還沒有定性,也不能收她!讓她去地方學校吧。”班主任本來已經和中學部的老師私下聯絡好了,現在又陷入僵局。
我很鬱悶得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媽媽,但我知道媽媽這會兒肯定指望不上。晚上又跑去告訴李莉她們,李莉說:“怕什麼啊?智華的爸爸就是八一中學的工宣隊長,找他去!”
第二天,李莉拉著智華帶我去了他家。一個酒廠的家屬院,前面是車間,院子裡亂七八糟的堆著成垛的舊麻袋裝的酒瓶子,空氣中充斥著酒糟子的怪味。後面是幾排陳舊的紅磚平房,歪歪斜斜的一棵老榆樹下幾個工人在吆喝著下棋,智華家就在第二排的頭上,幾隻雞在門口刨土。
(五)往事如夢 (續3)
進門看見智華的媽在忙著做飯,不過是一鍋白菜湯和一大盤發糕,倒是一小碟點了香油的醃韭菜花綠油油地發出刺鼻的香味。看見是智華的女同學來了,他媽一邊忙活一邊熱情的招呼我們坐。隔壁的一個大媽正端著一盤韭菜盒子過來,看見我們她眉花眼笑地和智華他媽招呼了兩句放下盤子就走了。
智華說:“我去叫我爸。”原來他爸爸就在下棋的人堆裡窩著。
他爸爸回來悶悶的聽我說完事情經過,狠狠地吸了一口莫合煙,把煙把兒朝地下一扔,恨恨地碾了一腳:“這都什麼事兒啊?!屁大個孩子上個學也要欺負!”
“哎,這麼點丫頭不上學可做啥好?可憐娃兒啊……。莫哭,明天就讓他爸去說!先吃飯、吃飯,都坐下。”他媽媽在圍裙上擦了把手,把我摟在了懷裡。那會兒,我真的覺得好溫暖啊,那頓飯的香味我到現在還記得。。
第二天,在智華爸爸和那個壞頭頭拍桌子吵翻以後,那傢伙提出了一個陰損的辦法:即把我和另外一個“黑崽子”交換到其它地方學校,他接受那個學校類似情況的兩個學生。暈啊,皮球又踢回來了。智華他爸氣得大罵臭老九不是玩意兒,可也無可奈和。現在想想,讓他和知識分子鬥心眼兒也真難為他了。
還是李莉,讓她媽媽找了市一中的校長,把她們那邊不好安排的兩個學生和我們做了交換。終於,在來回折騰了無數次以後,我歪打正著,終於坐進了擠得滿登登的教室裡,和李莉、智華同班,成了最好的朋友。雖然,那已經是初一下學期了。
在中學,他們依然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一個是校宣傳隊的明星,相當於現在的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