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的很舒服,不願意醒過來,好像那是很久以前的某個春天,是父親和母親要帶著他出去郊遊……很幸福的一家人,曾經是。那一天他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
好像過了很久,都沒有人再提父親再婚那那茬兒。
再後來父親當然還是再婚了。在他出國讀書之前,父親都輾轉幾個地方任職,父親的家庭都像是和他完全沒有關係,在另一個平行時空……
彭因坦在空曠的機艙裡溜達了幾趟,等到飛機快要降落,他才回到位子上坐下來。
下飛機果然有車在等他。他並不意外,來接他的是父親的車子。
他上了車才給索鎖發了條資訊,說:“我今晚回不去。你要是還沒走,給黑子換換貓砂添添水和貓糧。”
他等了一會兒,手機並沒有響。
他想索鎖大概是睡沉了……
……
索鎖倒並沒有睡很久,不過這一覺睡的很舒服。醒過來不一會兒,就收到彭因坦的簡訊。那時候她剛剛摸到遙控器想關掉按摩椅的電源,可是不知道到底摸了哪個遙控器,忽然就響起了音樂。音量雖然不大,還是讓她愣了一下,就躺在那裡沒有動。
立體聲環繞,身體舒服的同時,耳朵也舒服了。這感覺實在是太好。她有點兒捨不得親手破壞掉這美好……但她還是開了燈,把音樂關了。四周靜下來,她坐了一會兒,又看一遍彭因坦的簡訊。
好久她才起身,先把樓上樓下的窗子都檢查了一番,確認都關好之後,把黑子的貓屎都鏟了。貓砂是她來的時候剛換了的一盆新的,還不用換掉。
難得彭因坦這麼細心,還能想到小黑子……她怕黑子夜裡鬧騰,就把它關進了籠子裡去。黑子樣子很委屈,不過她還是狠了狠心把它留在籠子裡了。彭因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一看到家裡亂七八糟的,指不定怎麼煩惱。最後這賬也還是得算在她頭上,吃不消的……
她收拾好了東西,關了燈才離開。
時間還不算太晚,不過公交車是已經沒有了。
她順著小路往海邊走,一直走,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又拿出手機來,跟彭因坦說:“妥了。走了。”
海邊的風真大,好像能吹透她的身子。走了這麼久,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遇到,連車子也不多……她想她等等回家要把長一點的棉衣找出來換上了。冬天真是個讓人沮喪的季節,好像怎麼儲備能量,都會在寒冷麵前崩潰。
回家時她倒是開心起來,因為姥姥在她進家門後給她拿出來兩個還熱乎乎的烤紅薯。姥姥說這是下午的時候,有賣烤紅薯的經過大門口,她就買了裹在小棉被裡留著給索鎖吃。
索鎖喜歡吃烤紅薯。她掰著給姥姥吃一口,自己吃一口。
姥姥問她小彭怎麼樣了,她說挺好的,手臂恢復的很快呢,多虧姥姥的湯……她說著,拿紙巾擦了擦嘴。嘴唇好像傷到了,一碰就火辣辣地疼。她臉上也有些發燒,只吃了一個烤紅薯就吃不下了。
索鎖也有好事兒告訴姥姥,說:“姥姥,我有新活兒了。老客人跟我訂魚翅席。價碼開的很高,我就接了。”她說的眼睛都一亮。好像看到了粉色的鈔票在面前嘩嘩嘩地過點鈔機……
“可以接?”姥姥問。
索鎖點頭,說:“不讓咱在家做,又沒說不讓咱們去別人家做。我去給老吳打電話……家裡的存貨不多。回頭我得上他那兒再挑挑去。”
姥姥雖然點了點頭,還是說:“要上班還要做這個,你不要太辛苦,身體受不了的。”
索鎖擼起袖子來,握了握拳頭,說:“姥姥,我可以力拔垂柳……”
“魯智深麼?”姥姥微笑著問。
索鎖笑著歪在姥姥身邊,手上還有黏黏的紅薯糖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