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在座幾位的笑聲裡又嚐了一匙,另外幾樣點心和冷盤他都只是淺嘗輒止。
雖然不知道後面的菜都會是什麼,他還是應該有所期待的。
他們席間聊著天,康一山問道這兩天就沒見到鞏義方,是不是又出差了。
“去香港看他父親了。他不是每個月都過去嘛。本來說是看望下就回來的。這次老爺子身體情況特別不好,就沒能立即回來。曉芃這個週末也要過去。”彭因坦說。
鞏義方家裡現在的情況他也並不是瞭解的很透徹,但知道他父親臥床多年,而且近一兩年是惡化的很快。鞏家對義方父親鞏高仁的病情諱莫如深,就像外界對於從前商界跺跺腳都能引起小地震的鞏高仁大名都甚少直接提及一樣,義方本人也極少談起。他就不便多問。
“那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呀。”康一山說著笑笑,“他在這邊的幾個專案太出名了,很有信譽。前兩天有人要我牽線,想認識他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等他回來吧。”
彭因坦正和康一山聊著,電話進來,他一看正是鞏義方的,就道了個歉接起來往房外走去,跟康一山示意他照顧德國人,自己一會兒兒就回來的。
他出來隨手將門掩好,看到小虎在門邊候著,他略一點頭,往旁邊小陽臺方向走去。他推門出來,聽到鞏義方在電話裡嗓音低沉,先問他是不是家裡的事都順利。
鞏義方沉默片刻說都順利,不用擔心。但是語氣還是那樣,情緒顯然不高。
彭因坦聽著,疑心鞏義方是喝酒了。不過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鞏義方可不是個隨便就碰酒的人,況且他還在家裡。鞏家的家教還是很嚴的。
他問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鞏義方又沉默片刻,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開口,就說:“幫我攔一下曉芃,讓她就先別過來了。等我父親身體好轉一點再來也可以。她過來也是見不到人,就是辛苦一趟還要乾著急。”
“曉芃去一趟也是應該的。”彭因坦說。
鞏義方還是說:“我勸她不聽。你試試吧。”
彭因坦聽他這麼說,明白其中必有難言之隱,就說:“我和她說說試試。曉芃覺得該過去的話,那也是她的心意。”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她辛苦一趟還白跑。”鞏義方的聲音聽著有點疲憊。
彭因坦也經歷過在醫院裡徹夜未眠的時候,知道這裡面的辛勞,就說要是沒別的事兒,你就去休息會兒吧,我這也陪著客人呢。
鞏義方就說好。
彭因坦站在小陽臺上,掛電話的工夫,聽到車響。他起初沒在意,就要轉身進去,忽然就覺得不對勁兒,他站下,從這裡往大門口處看去——這是個在側邊的小陽臺,視野不算好,不過看大門處也能看到一大半。因為呼啦啦進來的人不少,彭因坦就不能不留意他們是幹什麼的,尤其看到他們穿的都是制服。
他有一點點近視,又在夜色中,只看到大門外停的車子上印著的字,白底藍色,被人影擋著,看不到……他心想要不是這些人穿著的是制服,他要懷疑來的車是法院的了——這也不是沒可能。索鎖這女人窮成這樣,說不準也欠著法院的債,要查封這鎖房子呢。
他其實是有點兒幸災樂禍的玩笑心理,當然並不至於真的這麼想,所以當他看清楚來人制服上的徽章,立即開門進去,看到小虎就問:“小虎,你老闆有營業執照嗎”?
小虎愣了一下,沒回答。
彭因坦立刻明白過來,說:“那你快去把前門反鎖上,有人來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