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這邊,惡戰也已經開始。前排兵舍裡被壓制足有五分鐘的小鬼子選擇的出擊時機很巧,他們才衝出來,一直夢魘般籠罩在頭上的探照燈竟然熄滅了。唯一的一挺機槍忽然還在盡力掃射著,但是已經不可能同時兼顧那麼多門窗。
“為犧牲的戰友報仇!”楚天歌知道頭頂上探照燈的失去意味著什麼,已方人少,如果沒有了探照燈的幫助,那實施精確打擊的機會也就沒有了,要命的是,宿舍樓裡的小鬼子並不是不懂兵槍的純粹“專家”,他們雖然都是短槍,但是居高臨下,已經開始威脅到士兵們的安全,如果不是對方槍法實在欠奉,現在還不知道要死傷多少戰友。楚天歌繼續低吼:“全部往甬道那邊撤,別靠著牆壁!”
一衝出兵舍的鬼子有的開始瞄準唯一的探照燈進行射擊,有的則往這邊亂射。他們顯然清楚敵人的大致方向,這個時候再靠著牆壁反而容易被反彈的子彈殺傷。
跟在楚天歌身邊的都是狼牙戰士,他們深悉夜戰,沒有人盲目開槍,但是一旦發現對面吐出火舌,他們會立刻毫不猶豫的一顆子彈反射過去,然後迅速的變換身形。只是,兵舍前面空蕩蕩的什麼遮掩物都沒有,而敵人將近二三十條槍齊射,總會瞎貓碰到死耗子。這不,楚天歌命令才出口,在他前面的納蘭飛身子一趔就撲倒在了地上。
“納蘭!”楚天歌急忙去拉他,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推開了,“你們——快到甬——道那邊去,我——我拖住——他們!”
“傷哪裡了?”有人問。
“肯,肯定回,回不去,了!張臭蛋,我們,我們滿人不,不全是孬種!你……”
納蘭飛是滿族人,聽說還出身於滿清貴族,許是正因為此吧,雖然他是學生訓練班老成員了,卻總得不到兄弟們起碼的尊重……楚天歌眼睛不自禁的變得溼潤,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感懷的時候,他梗著嗓子命令道:“張臭蛋,王大全,把他拖進去!我們狼牙什麼時候會丟下自己的兄弟?!今天不會,以後也不會!”
張臭蛋眼裡也噙著淚,他正要去拉納蘭飛,卻聽他罵道:“你們——真想全部死在這裡嗎?那樣——的話,誰去完成——任——任務,快點!算,算我,求你,你們了!”最後一句話,納蘭飛幾乎是在哭訴了。
這個時候,小鬼子已經吶喊著向這裡發起了衝鋒,在機槍的掃射下,他們不停有人摔倒死去,可是卻沒有人停下腳步,楚天歌甚至聽見了“八格”之類的日語叫罵聲。一顆顆子彈射在他們身前左右,牆壁上不時傳出“奪”的一聲,他知道該做決斷了,咬咬牙道:“進去!”一腳將張臭蛋朝甬道方向踢去,接著一個翻滾,站起來時雙槍連發,對面登時響起兩聲慘呼。
“我是滿族人,但是我不是孬種!”多年以後,楚天歌還記得有那樣一個夜晚,有一個年輕的聲音這樣喊著,還記得那一聲劇烈的爆炸。
納蘭是他這組的,他們這組人身上都帶有六顆以上的手榴彈,而納蘭作為這次行動裡唯一的爆破專家,他的身上還有歐陽雲特地製作的一種液體炸藥。這炸藥本來是準備用來摧毀敵人那萬惡的實驗基地的,但是最後卻成了納蘭和敵人同歸於盡的“罪魁禍首”。
第五十九章血戰
納蘭翻滾著撲進了叫囂著衝過來的小鬼子隊伍中,然後拉響了身上的炸彈引信。“轟”的一聲巨響,夜色中好似盛開了一朵璀璨的牡丹花,不同的是,這支花盛開之後,慘呼和哀嚎成了它結出的果實。
牆壁被這次爆炸迸裂出許多碎磚頭,和著血雨、殘肢簌簌而下。爆炸掀起的氣Lang壓得楚天歌幾乎喘不過氣來,之後的塵土、磚塊、血雨灑了他一身一臉。
爆炸閃出的光亮為崗亭裡的機槍手標明瞭敵人的方向,沒來得及撲倒的鬼子被點射擊中,哀嚎著倒了下去。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