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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今天又撲了空?”孫用端起茶碗輕聲問道。
廣陵王點點頭。
“‘各個擊破,打了就跑’。這一夥對頭倒是精通兵法呀。”孫用對吳仲道。
吳仲若有所思,“王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那一次的紙上談兵?”吳仲轉頭問廣陵王。
廣陵王茫然不置一辭。
“王爺那次有點喝醉了,可能記不起來。當時王爺開玩笑說,假使你等二人來攻打廣陵城,將採用什麼韜略?孫先生出了一條‘各個擊破’之策,我出了一條‘打了就跑’之策。我二人的策略完全一致,其中心都是一點:避免與王爺和魔鼓正面交鋒。先解除廣陵城環衛的勢力,孤立王爺,然後再想出破解魔鼓的方法,看來如今這些對手們已經完全採用了這個辦法。”吳仲苦笑道。
廣陵王還是沒有吭聲。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但是,史書已經告訴了他:治國平天下,不但要有過人的韜略,而且還得憑几分運氣。這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當初李世民兵變玄武門,宋太祖皇袍加身,統統都得有運氣幫忙。
在廣陵王無所不包的竊國藍圖中,只有這個缺陷,而這個缺陷是無法補救的,他只能依靠運氣。這就是說,成與不成,要依靠對手的無能。但是,從目前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來看,這一點指望顯然已經不存在了。
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形勢的發展竟是步步指向不利於廣陵王的方向。他起初不相信,經過了赤發魔頭和自己這兩個先後霸主的南征北討,江湖上還會有什麼人組得成打擊他廣陵城的統一戰線?
然而,眼下這個統一戰線不但已經形成,而且還在卓有成效地運轉。交鋒已經開始,自己總是捱打,這就是一個最明顯的證據。
“吳兄想說什麼?”廣陵王看到吳仲臉上的表情,問道。
吳仲道:“如果王爺當初採納了我的意見,奪到魔鼓之後立刻進京奪取皇位,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先將政權建立起來,穩固起來,恐怕我們的對手就會拿我們莫可奈何了。”
廣陵王道:“我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可是,你們也清楚,當初就憑我們幾個人的頭腦,要治理這個天下肯定是力不從心的。我們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諱,擔起一個纂位的罪名,而又不得不依靠舊朝文武官員和全國的舊地方政權來進行我們的統治。
我等名不順言不正,誰也不能擔保現有中央和地方官員是否會聽命與我們?萬一他們全都不服從,甚至組成討逆勤王軍,我們拿他們怎麼辦?縱然把他們全都殺掉,這天下又靠誰來治理呢?就靠我們三個人?魔鼓再利害,也僅僅只能作為一種威懾力量,你如果今天把它用來消滅滿朝文武,明天滅兩湖,後天滅兩廣,平山西、滅四川,將人都殺光了,我們剩幾個光桿司令,這王位還有什麼坐頭?
所以,我一直認為,我們必須利用這兩年的時間,訓練出一套文官的班子,至少要將中央政權和各州府完全忠實於新政權的基本文官隊伍建立起來,這一點,還有半年左右就可以完成。
可是,從目前的形勢看來,敵人不肯給我們半年的時間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恐怕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將會付之東流。”
吳仲道:“王爺還是想寬些,休要說這些洩氣話。事已至此,我等還得想出辦法,應付當前的緊急局面才是。”
廣陵王以目視孫用:“孫先生的意見呢?”
孫用道:“我也同意吳兄之見,目前我們還不是對泣新亭的時候,面對敵人各個擊破的策略,我想我們應當改變原來的方略,將廣陵城的力量緊緊收縮回城中,放棄郊外的廣陵王府,同時將環衛在城外的力量統統調回城中,布成固若金湯的守勢,防止被敵人一口一口的吃掉。然後,再引誘敵人出來正面作戰,用魔鼓一舉聚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