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枝就是下賤!就是天真!才會,才會讓你於掌心玩弄!”她說著握住他的劍就往心口上刺。
卻沒有刺成,翠暖收回了劍,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你如此恨我?”
“我為何要恨你?你不配。”她從來是刀子嘴豆腐心,這麼說著,心裡還是針扎般難過。
河水很急,很涼,流過去,翠暖站在河邊,倒映著他手中的劍,和上面的血。
沉默了很久,到了月上枝梢。
翠暖這才開口:“既然如此,那便不要了吧。”他說著,將手繩和平安結割斷,連同那塊玉佩扔進河中。
“不!”鳳離枝大喊,她追過去,縱身跳進錐心刺骨的河裡去追那兩個東西。水並不很深,沒過她的腰際。她追著,卻總是抓不到。
這是她唯一的,唯一的與翠暖之間的聯絡了。沒有它們,她還有什麼呢?沒有共同的記憶,沒有情意,沒有言語,連著最後的寄託都,都被他扔進河裡……他們還有什麼?還能有什麼?她似乎全然不覺得冷,只是盯著那兩個東西不停地追,不停地追,卻不料她已經進入了一片大澤之中,水很深,她掉了進去,卻還是沒能抓到手繩和碧玉結。
她在水中沉沉浮浮,時而看見黑漆漆的湖水,時而看見天上的星星。她記得以前同翠暖看過星星,那時她覺得翠暖很近,現在卻覺得,翠暖其實一直都是天上的星星,她夠不著他,他也不會落下來。那晚的星星比今夜的星星好看,比今夜的星星多,因為那時有他為自己捉來的螢火蟲。她突然覺得冷,湖水實在太冷,手上的傷口深得可以看見白骨,血流出來,卻頃刻散失在水中,她這一點血,對整個大澤來說實在太少。就像她的感情在翠暖來說,是在太卑微太下賤。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暈暈沉沉,似乎暖和了,卻不知那是死亡時的迴光返照,她笑了笑,閉上眼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 信任
卻有一雙白潤的手伸過來,將她從湖裡撈起。
那雙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發別到耳後,袖子拭淨了她臉上的水,他輕聲說了一句“傻瓜”。
分不清今夕何夕,鳳離枝醒來時,三年雪在身邊侯著她。
“醒了?”
她不說話。
“我去的有些晚了,好在趕得上。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還真打算把自己凍死在裡面?愛這東西玩兒夠了麼?”
“夠了。”她說,沒有哭沒有鬧,像是所有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再也,不要愛了。
“玩兒夠了就好好做你的公子銀面,記住你要做什麼,阿錦。”
她不說話,只是冷冷看向三年雪,而後衝他微微一笑:“記住了。”
“我這兩天一直在忙調查你身份的事,知情後怕你會大開殺戒,沒想到你卻被他傷成這樣,竟放著一身武功不用自尋死路……”
“我想通了。”
“你竟為了他斷了與七殺的聯絡,嘖嘖……”
“聽你的意思,是在吃醋?”
“這個先不討論,你是怎麼做到的,變成那樣一個與你截然相反的鳳離枝來。”
“是阿爹訓練出來的,還特意把我扔到農家裡去學鄉野姑娘的作風,你知道,我善於模仿,學得很快。我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是鳳離枝呢,還是公子銀面呢?現在想明白了,鳳離枝不過是我做的一場大夢,犯錯過,天真過,哭過笑過,嚐盡了苦頭甜頭,夢醒了,便想明白了。”
三年雪的手撫上她的額:“有沒有頭痛?”
“沒有。”
“那咱們討論一下我吃醋的問題。”
“……”
“我想,以後你就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