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說到蘇夢白,臻臻忽然不解,“你把他也關起來做甚麼?”
“知情不報,罪加一等。”
“他知情?”臻臻錯愕。
“嗯。”
“那他為什麼不報?”臻臻覺得這不像蘇夢白的性格。
“被他師兄毒啞操控了。”
“難怪他那天一句話都不跟我說。”臻臻很快想明白,接著低頭乾飯。
好香。
“道長,我想一輩子都吃你做的飯。”
“那不行,蘇夢白那條路不好走,我們還是要多給他一些實驗機會。”
“那我換個說法,我想你做的飯,只給我吃。”
“不用你想。”
“啊?”
“本來就是。”
“嗯?”
“呵呵。”
紫陽的低笑聲,就像翻開書頁的那隻手。
輕飄飄的,就把臻臻這本無人閱讀過的書,啟開了封面。
臻臻發現自己變了。
概括不出來。
只能在很多細節上,體會出自己同以往不一樣。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偷偷看紫陽。
吃飯的時候偷看,學畫符的時候偷看。
她每一次低頭,眼角的餘光,都在鎖定紫陽。
看到他,她枯竭的心會像下過大雨一般,漲得飽滿。
甚至有些難受。
她難受到想要把手伸進胸腔,好好把那顆心擰一擰,看把水擰乾後,會不會好一些。
她開始胡思亂想。
以往的時候,也常常神遊,腦子思索一些,奇怪的問題。
譬如說林明月用的蘇夢白身體,蘇夢白是林先生的私生子,痴花公主是林先生女兒的女兒,他們倆在一起,算不算林明月娶了自己的外甥女。
譬如說圓曦的師父是陛下的老師,痴花公主是不是該叫圓曦一聲師伯。
譬如說紫陽的師父是陛下的弟弟,那紫陽是不是也該叫圓曦一聲師伯?
譬如……
她腦子裡總有許多,跟紫陽所教內容全無關係的問題。
想不完根本想不完。
但現在她神遊天外的時候,這些奇怪的問題都躲著她。
除了那襲道袍,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她的幻想裡,大多數時候,她是委屈落難小貓,他是從天而降的神只,千萬次救她於水火。
少部分呢,她是無惡不作的邪魔大壞貓,他奉師尊之命,來勸她棄惡從善,可她不聽吶,她不僅不行善事,還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圈起來,任她為所欲為,為所欲為……
紫陽真的很好。
她幻想過他那麼多次,沒有哪一次,他是以壞人身份出現的。
她越來越愛發呆。
穿過鬧市,坐在人家屋頂上,看著小人兒如蟲蟻般熙熙攘攘。
走過街角,立在屋簷下,看雲捲起來,又舒展開。
行過長橋,蹲坐在河岸邊,看水中白貓倒影,和她背後燦爛的晚霞天。
一看一呆,就是一整天。
夜深人靜,她輾轉反側。
覺得心忽而空落落的。
又忽而塞得很滿。
這種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患得患失……好折磨人。
可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只知道自己想變壞。
想把她的道長關起來,讓她看個夠,讓他日日夜夜都陪著她,做那樣的事,或者光做飯也行。
臻臻想到紫陽做的飯,舔舔嘴唇,摸摸肚子,有點兒餓了。
紫陽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