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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爭鳴先是不明所以,忽然,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伸出一隻手抵在了程潛的胸口上,繼而皺起眉,輕聲問道:“這是……禁言的禁制?”
那個耳朵形狀的印記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能解開畫魂?又為什麼能讓程潛毫無限制地摘下金蓮葉子?
嚴爭鳴心裡一時湧起無數疑惑,可眼見程潛說不出來,他只好將一眾問題全都咽回了自己肚子裡,輕緩地拍著他的後背,生怕再給他添堵。
程潛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了定神,故作輕鬆道:“既然不讓我說,那就先不提了——唐軫……我估計他不會放棄的,他既然說得出‘百萬怨魂應在他身上’,就是肯定有了佈置,韓淵雖然未必打不過他,但是卻未必鬥得過他。”
嚴爭鳴:“不管怎樣我們得先從這出去,這北冥像一片死海,要是再這樣沉下去,咱倆沒準真沉到十八層地獄裡去了。”
“死海……”程潛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搭住了腰側的霜刃,閉目沉思了片刻,鬆開嚴爭鳴,揮手遞出了一道劍意。
嚴爭鳴眼睛一亮,這正是扶搖木劍中返璞歸真裡的一招,“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是絕地中的生機,用在此處貼切極了,可嚴爭鳴還沒來得及誇一句“這應對很有悟性”,便見一道若隱若現的劍氣從霜刃中飄搖而出,輕緩柔滑,可惜持劍人心境不穩,這劍意未能圓融,很快化入海水中,旋即便奄奄一息地不見了蹤影。
程潛“嘖”了一聲,微一皺眉,待要重來,卻被嚴爭鳴按住了手腕。
嚴爭鳴:“枯木逢春一招,說的是天道為萬物留了一線生機,有了這一,便能生二,二隨即生三,後有三生萬物。”
縱然程潛說不出,但劍意中的鬱結與凝滯是騙不了人的,尤其騙不了劍修。
嚴爭鳴一時有些嚴厲地看著他:“可為什麼你的劍裡只有絕地肅殺之意,你方才在想什麼?”
程潛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嚴爭鳴神色凝重,突然,他一把握住了程潛拿著霜刃的手,低聲道:“看著。”
陌生的劍氣透過兩人雙手交疊處湧入了霜刃中,嚴爭鳴截然不同的真元一剎那將那兇劍上終年不化的薄霜消磨殆盡,露出原本鋥亮的劍身來。
接著,綿長的劍氣從霜刃中翻滾而出,轉著圈地攪動起兩人面前的海水,霜刃“嗡”一聲巨震,原本凝滯不動的北冥之水中瞬間綻開了一朵巨大的水花,先是一線,而後原地炸開,向四面八方輻射而去。
周遭的海水不斷地被攪動起來,一傳十十傳百地跟著沸騰起來,這無中生有的一團枯木之花彷彿自縫隙中而生,生命力極強,轉眼便瀰漫到了一方海域。
下一刻,整個北冥海下失去的浮力重新凝聚,兩人很快停止了下沉。
嚴爭鳴卻沒有鬆開程潛握劍的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道:“這才是枯木逢春,還要我再替師父教你一遍嗎?再給我半死不活地鑽牛角尖,你就等著被收拾吧!”
程潛沒來得及承認錯誤,叫道:“當心!”
只聽一聲巨響,被攪動的海水驚天動地地奔湧而來,彷彿要將兩個人活活壓死在其中,危機之下,程潛眉宇間的少氣無力終於散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將護體真元外放開,即便這樣,兩人仍然被撞了個七葷八素。
他們倆以一種十分不正常的速度上浮,越來越快,周遭的海水已經混亂成一團,一時間誰都沒敢睜眼。
也不知在水中“飛”了多久,突然,兩人周身驀地輕了起來,“嗡”一聲尖鳴過後,程潛和嚴爭鳴隨著一道劍氣筆直地刺破北冥海面,脫水而出。
嚴爭鳴吃夠了北冥之海的苦,一逃脫出來,當即劈手取出木劍,絲毫不敢在這片邪門的海域上逗留,拉著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