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說說看，你有啥想法？&rdo;連長急切地問。
老王頭指了指虎子，連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虎子正在搗鼓那支步槍，在剛才的戰鬥中他扣過兩次扳機，結果都沒響，現在他正急得抓耳撓腮，一會兒眯起一隻眼朝槍管裡看，一會兒又拉起了槍栓，到最後，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打不響了，就乾脆憤憤地把槍一扔，心裡罵道：&ldo;這什麼鳥槍啊！中看不中用！才放了三槍就不響了！滿以為摸著順溜，放起來肯定也爽快，沒想到……連火銃都不如！&rdo;
老王頭一見他把槍扔了，連忙爬過去把槍重新拾回來，拉起虎子的手，把槍鄭重地交還給他，正色訓斥道：&ldo;哪見過像你這樣的戰士？連槍都扔？在戰場上，槍就是我們另一半命!&rdo;然後他從子彈帶裡摸出了一個彈匣，邊教虎子換彈匣邊說，&ldo;武器不會用，可以學。戰場上這麼多武器，敵人的，我們的，有誰一上來就會用啊？但如果輕易地把武器給扔了，就不是個好兵。&rdo;
連長焦急地看著虎子：&ldo;鬼子的炮火很猛，我們的處境很危險，現在我派你去炸掉這個炮兵陣地，有沒有困難？&rdo;
虎子冷靜地回答了一聲：&ldo;行，我去！&rdo;他剛轉身要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抓過了剛才放在地上的那支中正式。
連長見他走了，就命令老王頭：&ldo;老王，你熟悉他，你跟著去，好有個照應！&rdo;
&ldo;是！&rdo;老王頭拎起了那挺輕機槍。
&ldo;等等，多帶些手榴彈！&rdo;連長往手榴彈袋裡塞了七八個手榴彈，扔給了老王頭。
老王頭接了過來，迅速地跟上了虎子。
不一會兒，兩頂鋼盔一前一後，消失在了村後層層的稻浪中。
正文 十三
十七
正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
稻田裡的水汽蒸騰上來，和汗珠混和著爬滿了虎子的額頭、鼻樑、和腮幫。虎子感覺眼前迷迷糊糊的，整個人像是一隻剛出籠的肉包子，又軟又酥。他用舌尖舔了一下乾涸的嘴唇，鹹鹹的還帶著那麼股澀味兒。憑著多年農作的經驗，他斷定自己的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再這樣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蔫了。他向四周望了一下，杉樹林就在前面不遠了，於是便三步並作兩步地鑽入了這片林子。
高大挺拔的杉樹遮蔽了毒辣的陽光，只給它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零散的碎片。大地像一床黃褐相間的地毯一樣在虎子腳下舒展開去。虎子側耳聽了聽，確定槍炮聲已經遠了，便倚著一株粗大的樹幹，慢悠悠地坐了下來，長長地吁了口氣。
老王畢竟有些歲數了，過了半天才跟了上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ldo;我……我說，你準備把我帶……帶哪兒去啊？你……你打算怎麼個弄法啊？&rdo;
說老實話，具體怎麼個炸法，虎子也沒想過。他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先找個僻靜的場所先歇歇腳，最好能有水給他潤潤嗓子。跑了這麼多路，他一滴水都沒沾過，嗓子眼像被燒炭烙了一樣直冒煙。他一邊摘下鋼盔扇著，一邊向老王頭伸伸手：&ldo;水，我忘了帶水壺了，你有沒有水？&rdo;
老王頭解下水壺，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才滿臉不悅地遞了過去。虎子一把抓過水壺，一仰脖，&ldo;咕咚咕咚&rdo;地灌了了暢快，接著輕輕地吐出個字：&ldo;爽！&rdo;
虎子把中正式抱在懷裡，斜靠在樹幹上，仰起頭望著樹冠發呆，層層疊疊的樹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