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開大招打一波,再根據對面打野的走位來選擇要不要跟上去單殺……但是他做不到,他沒有機會了。
他右手的舊傷終於承受不了更多的苛待,在極度的疲乏中爆發了。僅僅就是一瞬間,麻木和遲鈍的疼痛沿著虎口蔓延到指尖,令他連握住滑鼠都做不到。
疼痛和絕望如同上湧的潮水將他席捲。他嘗試性地按住右手腕,僵硬麻木的肌肉連一丁點反應都吝嗇於給他,更不要提去活動彷彿已經不屬於他的指尖。他完了。在一片紛亂的思緒之中屈服似的閉緊了雙眼。
誰都好,救救他吧。可事實是誰也不會來。不,他聽見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想大喊不要過來,但是他說不出口。
“你的時間到了。”
他猛地睜開雙眼,看到顧霖均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眼睛一片漆黑,吞沒掉所有的反射光,泛不起丁點波瀾。
他看起來就像是小時候Jo給他講的童話故事裡特意前來帶走大限將至之人靈魂的死神,英俊得要命,也冷酷得可怕。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切斷目光上的交流,祁瑞想告訴自己,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感到愧疚或是別的。
比如難過。
“我不再需要你了。”顧霖均緩緩彎下腰,想要更進一步來觀察他受過傷的右手。“你已經毀了。我不需要一個累贅來做我的隊友。”
就在他快要碰到祁瑞死死握住的手腕時,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祁瑞竟然靠著僅剩的左手把他揮開了。
顧霖均被他難得的爆發直接推到了一旁,捂住額頭半天都沒有動靜。祁瑞想要過去看看他有沒有事,是不是撞到了哪裡,卻發現眼前的人變了一個。
穿著PND白底紅黑條紋機車外套的顧霖均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人穿著深藍底黑色花紋的外套,像星空一樣。他站起來,凌亂的金棕色頭髮垂下來,遮不住的棕色眼睛裡盛滿了怒火還有別的。
“Sean?”他詫異於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居然這麼無力。“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個Sean晃晃悠悠地扶著牆起身,顯然撞得不輕。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他的吐字很慢,卻格外的清晰。“我在SN的訓練室需要理由嗎?倒是你Rex,你不是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嗎?你這個叛徒,你不要我們了。”
祁瑞這才發現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SN那個不怎麼大、又有點凌亂的訓練室。所有的細節都和他離開以前分毫不差,不論是窗臺上Alvin的盆栽和一打過期了的雜誌,還是靠門的位置,James特意給他們添置的全自動咖啡機。他的位置正對著大門,旁邊就是他最好的朋友Sean的,他們常常因為某些幼稚的輸贏問題去偷看對方的螢幕,直到他被換到了替補的位置上,搬離了首發們專用的二樓。
“我不知道……”
“看著我,Rex。”
不論是他還是顧霖均,祁瑞一直沒有挪開視線。棕色的眼睛倒映著深黑的,讓他把其中隱藏的失望和輕蔑看得無比清楚。
疼痛模糊了他的視線,又或許他的世界正在搖晃。
“我不再需要你了,懦夫。”
Sean和顧霖均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吵個不停,不同的語言,卻是相同的本質。
他的媽媽沒有說錯,不論是Sean還是Lin,他們是一樣的。
他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通往最高的榮耀,而被放棄的從來只有他一個人。
“醒醒。”
搖晃著身邊的人,顧霖均簡直都快瘋了。
“醒醒,快醒醒。”
深陷夢魘之中的祁瑞渾身冷汗,眉頭緊皺,眼瞼快速地震顫。湊近了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麼的顧霖均只聽到了一堆難以辨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