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夥計的眼中流出了血淚,十多年來,他一直在龍門客棧中度過,水妖幻女不但讓他不再四處顛沛流浪,而且向傳授了武功,水妖幻女喜怒無常,沉默冰冷,可是她就像他的親人,龍門客棧就像他的家,甚至比家還溫暖。
身材粗壯的中年男子同樣身受重傷,掙扎著走到水妖幻女面前,他久久凝視水妖幻女,看到了她必死的決心,於是依然面帶微笑道:“我曾經暗自發誓,只要你離開人世,我就絕不獨活於世間,十年來我已經很開心了。”他話音未落,義無返顧地猛然運功震碎經脈,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南宮無雪沒有了往日的飄逸儒雅,面色蒼白無神,雙眼充血,嘶咬著秀氣的嘴唇,手中的水月劍閃閃發光,如同迷濛月色下的湖光,藍色劍光映襯下顯得他的樣子痛苦異常,水妖幻女受傷之後顯得柔弱無助,楚楚可憐,如同江南水鄉婉約的少女,面對製造了碧雲山莊滅門慘案的兇手,他竟然無法刺出水月劍,忽然感到了身心的極度疲憊。
水妖幻女痴痴地凝望眼前的白色身影,雙眸沒有一絲對死亡的恐懼,心神出奇的寧靜,從來沒有這般寧靜過,心中忘卻了曾經深藏在心中的仇恨,甚至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開心和幸福,他像極了少女時代出現在夢中的翩翩白衣少年,儒雅高貴,一塵不染,她忽然好想回到少女時代的江南水鄉,迷濛的湖面上,她曾經如同水妖在煙雨江南翩然飛舞。
當夜塞外荒村飲酒,南宮無雪揹負寶劍,白衣勝雪,神采飛揚,俊秀的面容下落寞的雙眼彷彿有一種洞徹天地間一切玄機的成熟睿智,無論星辰變易,四時交替,萬物生衍,陰陽執行,一切的結果都可在神光若有若無中解答,水妖幻女微笑著閉上了雙眸,似乎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拉著她的手,漫步在朦朧的水霧細雨中,那時花開正濃。
良久,南宮無雪咬牙對張旺財低聲道:“麻煩幫我殺了她!日後我會親自到黑虎山向趙幫主道謝。”客棧中飄渺迷濛的水霧緩緩散盡,世間萬物依然清晰如故,他孤寂地轉身離開了硝煙瀰漫,屍橫遍野的龍門客棧,白色身影飄然踏雪而去,就在轉身的瞬間,他雙眼中滴落的淚水在寒冷的漠北瞬間就凝固為冰。
張旺財冷靜地舉手,身後的一百多名弓箭手迅速用力拉弓,全部對準了在佇立在寒風中的水妖幻女,死一般的寂靜,密密麻麻的鋒利長箭忽然凌厲地劃過天空,“噗噗噗”地射進了水妖幻女的身體之內,長箭隱含的強大真氣把她瘦弱的身子帶得飛了起來,牢牢地被長箭釘在了數丈遠外的枯樹上,黑壓壓的箭矢依然不停地射出,無情地把高高掛在枯樹上的水妖幻女射成了刺蝟。
大風起兮雲飛揚,寒風無情吹過,不但吹落了水妖幻女身上流出的無盡鮮血,也吹起了她飄逸的長髮,滿天都飛舞著柔順青絲,散發出淡淡清香,天空的陰沉黑雲忽然飄落了晶瑩雪花,怒雪很快覆蓋了那些鮮豔的紅色,整個世間似乎變成了潔白無暇的世界。
夜真的很冷,特別是在深夜,趙烈根本無法入睡,輕輕推開窗子,一股冷風就象是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無聲的雪飄然落下,這是一個簡陋偏僻的客棧,房間裡面並沒有炭火,四處都透著刺骨的冰冷。
趙烈右手把長刀拔出來了少許,刀鋒立既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刀氣,他敏感的指尖輕輕撫摩長刀冰心的刀鋒,入手冰冷,晶瑩的刀身泛著波光瀲豔,悠然形成了一層層密密的透明波紋,燭光微閃,刀身隱約閃出血光,這些日子它飽飲了鮮血,“哐”的一聲,刀鋒隱藏到刀鞘中,那股冰冷寒意驀然消逝!長刀無邊的溫熱透過手掌傳到了趙烈體內,他的目光有些興奮,刀鋒黝黑無芒,彷彿和黑夜融為一體,可是當手指放在上面時,卻能感覺到刀鋒散發出渴望飲血的狂熱。
寒風吹拂,幾片雪花從窗外飄了進來,無味的清新與晶瑩的潔白,遮去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