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推開因潮溼而變形的木門,立刻被撲面而來的大團灰塵嗆得喘不上氣來。他不敢大聲咳嗽,用手捂住嘴,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空曠廳堂。
祠堂裡面石磚鋪地,堆了厚厚一層灰塵。一些破舊的桌椅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地上。偶爾有冷風從窗戶的縫隙吹進來,四面牆上懸掛著已辨不清顏色的族譜、畫像,搖搖欲墜。縱使外面陽光明媚,祠堂裡卻仍然幽暗陰森,似乎推開那扇門,就跨人了另一個世界。
方木蹲下身子,立刻在那厚重的灰塵上辨別出一些腳印。他抬頭向前看看,祠堂的北側是一個簡易的木臺子,似乎是臨時搭建的戲臺。木臺子盡頭是一面夾牆,出口處掛著一面髒兮兮的棉布簾子。方木蹊手攝腳地走過去,輕輕爬上木臺子,立刻聽到棉布簾子後面有人在說話。
“姐……我們在作孽啊……我都看見了……太慘了……”
方木聽出那是陸海濤的聲音,帶著哭腔.似乎無比恐懼。
另一個聲音是陸海燕的,她也在哭,邊哭邊小聲勸解著陸海濤。
“我不管……我不能再花這樣的錢了……姐,我得去報官……我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突然,方木腳下的一根木條發出斷裂的脆響,聲音雖小.但在幽靜的祠堂裡,無異於一聲驚雷。棉布簾子後面的對話戛然而止,緊接著,就聽到陸海燕顫巍巍地問道:“誰?”
方木心知已經無法再繼續偷聽了,就大步走過去,一把掀起棉布簾子,鑽進了夾牆裡。
“是我。”
滿臉恐懼的陸海燕直愣愣地看了方木幾秒鐘,鬆了一口氣,似乎又活過來一樣。一直躲在姐姐身後的陸海濤探出腦袋,驚魂未定的他彷彿看到了救星。
“大哥,大哥,我就知道是你。”陸海濤激動得語無倫次,“我用那什麼牙……大哥,我看到了……我一定得告訴你……那些女孩子……”
“海濤!”陸海燕突然一把將弟弟的頭抱在懷裡,用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別說,別說,姐求你……”
方木急忙去冊陸侮燕的手,“放開!你讓他說,到底看到什麼了?”
撕扯中,陸海燕忽然鬆開手,當胸猛推了方木一把。這一下的力度如此之大,讓方木瞬間就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地上。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卻看見陸海燕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
“方哥,我相信你是老天派下來救我們的。”陸海燕已是淚流滿面,“我求你一件事,你務必要答應我。”
說完,不等方木回答,她就“咚咚”地磕起頭來。
方木急忙阻止她,陸海燕卻固執地磕個不停,一時間,方木心頭大亂,只能先答應她。
“好吧。”方木盡力拉住她的肩膀,“你先說什麼事。”
“你帶我弟弟走吧.隨便幫他找一個工作,讓他自己能養活自己就行。”陸海燕依舊跪在地上,“我只有一個要求,什麼都不要問他,什麼都別問!”
“嗯?”方木慢慢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盯著陸海燕,“你弟弟殺了人……”
“我沒有!”陸海濤急得幾乎要跳起來,“我和我姐小時候常去那裡玩……我就想去那裡躲躲……”
“海濤!別說,別說!”陸海燕又撲過去堵陸海濤的嘴。
陸海濤急於還自己一個清白,拼命拉開姐姐的手,大聲說道:“是大春!我拍照的時候,被三強和大春看到了。我和三強從小玩到大,他攔住大春,讓我快跑,大春就抄起錘子把三強打倒了……”
陸海濤說的不像假話。方木逐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陸天長誣陷陸海濤殺人,其目的之一是為陸大春開脫,之二就是要除掉陸海濤。如果不盡快把陸海濤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就很危險了。
何況,陸海濤是很重要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