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無趣,該躲得躲不掉,何況華鳶定是知曉實情的,她現在再問也無用,還是別多想了,勞心勞神。
不過難得有個熟識的人前來,她著實是高興了一會兒,也與謝必安多說了幾句話。
從始至終,他們之間說的最多就是花渡與華鳶,現在花渡不在了,只剩下華鳶,趁著對方不在,謝必安也對她講了許多華鳶在陰間做下的事情。
真的稱得上作惡多端,為禍一方了。
可在陰間許多人眼裡,這些看起來有些胡鬧的事情其實無傷大雅。
“擁戴他的人,並沒有他所說的那樣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謝必安的神色始終是淡淡的,像是提不起興致。
引商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曾聽嶽吱吱提過的事情。其實,真正的黑無常範無救正是因為華鳶的一意孤行而死。
如今的謝必安真的能淡忘這段往事嗎?
一旦想到這裡,她就有些不敢將剩下的疑問問出口了,只能不動聲色的提起了別的事情。
這一晚,她睡得算不上安穩,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可又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在慌亂。華鳶是睡在她身邊的,可當她正想推一推他,與他說說話時,卻一眼瞥見了被自己扔在牆角的那把紅傘。
這傘原本是屬於花渡的,後來卻落到了範無救的手裡,就在前些日子,範無救不肯對她實言相告,只留了這個給她當個念想……
等等!
在憶起那人當日欲言又止的神情時,引商突然覺得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又理不出個頭緒來,直到想起衛瑕留給她的那本書時,才靈光一閃,輕輕起身去拿起了那把紅傘。
她實在是太傻了,竟然到了今日才想到去看這傘裡是不是會有玄機。
範無救不一定是真的不敢告訴她,也並非不願說,他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便用了另一個法子,讓她得知真相。
事到如今,引商知道自己與華鳶已經沒什麼不能說的,所以她也並未顧忌著自己還坐在對方身邊,便自顧自的撐開了那把紅傘。
就在那傘面撐在頭頂之後,她默唸了二十個數還沒見到什麼不同之處,可在數到第四十九下的時候,那紙傘卻突然收攏,容不得她回過神來,便已將她收在了傘中。
引商心中暗罵了自己千百次不該一個人亂動這東西,可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又將自己前一刻的遭遇全都忘在了腦後,只是死死盯著眼睛的景象出神。
在她面前站著的正是花渡與範無救。
這似乎是許久之前的場景,那兩人身處陰司,似乎正在為了什麼事情而爭執。
她不由走近了一些,然後便聽到範無救有些急切的在勸著身邊的人,“你不能真的聽命於他!”
“可我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花渡神色如常,也未與他爭辯什麼,最後又多說了一句,“你放心,我現在只記起了你一人,不會動了別的心思。”
範無救心知自己勸不動他,也知道自己其實沒辦法幫他,可還是忍不住苦笑道,“你只記起了我一人,便要去搏命了,若是記起了別人,到時候我又該怎樣救你?”
“只要你自己過得好便足夠了。子夕,我雖忘了你因何而死,可我不能讓你再重蹈覆轍了。”雖然神情間仍有些茫然,可是說起這句話時,花渡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還要堅定。
未等引商細思,眼前的場景又是一變。
這次是在會稽山陰,她甚至能看到幾年前的自己去尋父親時的場景。而正當當年的她為了父母之事悲憤不已之時,硬是跟隨他們前來的範無救卻在程家的宅子裡逛了又逛。
當花渡問他在做什麼的時候,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選擇實言相告,“四百年前,這裡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