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瑕,她也想知道他真正的理由。
“虛度了二十餘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想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他實言相告,神情中卻沒有對自己陽壽所剩不多的恐懼,更多是對將來的期待。而在這間奇怪的道觀裡生活,就是曾經的他所能想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引商生平所見過的人雖然稱不上多,但是形形□□都見過不少。有些生來就一帆風順的人,半生卻都是在循規蹈矩的生活著,每每就是這樣的人,總想著離經叛道,她曾經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暗歎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結識了衛瑕之後,卻又發現世事遠不如所見那般簡單,哪怕親眼所見也一定為真,沒有人能對他人的選擇妄自非議。
衡量了一下衛瑕的本事和他能為道觀帶來的聲名,引商爽快的點點頭。
衛瑕倒像是早就料到她會答應,並未感到意外的道了聲謝之後,便將目光投向了這空蕩蕩的小院,好奇道,“華鳶和天靈去了哪裡?”
“還不是因為那位大將軍。天靈也不知是衝撞了什麼,三番兩次的得罪他。”一提這個,引商連氣都不打一處來。李瑾自上次誤傷了天靈之後,再也沒有來過道觀,直到今早才因帶兵出城經過這裡,那時衛瑕剛好與府裡派來的僕從出門了,李瑾沒有尋到想見的人,便乾脆使喚天靈到城裡送信。
天靈呆呆傻傻的,又怕得罪這個高官,只能冒著風雪跑到城裡去送信去衛府,直到現在還未回來。
“至於華鳶……”說起這個名字,引商才忽然反應過來,“咦?華鳶去哪兒了?”
衛瑕剛剛回來不久,自然不知道華鳶的下落,可是正當他想開口問下去的時候,卻見道觀之外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著。
“進來!”輕聲的一句命令,卻帶著不可違抗的力量。
門上的那道門畫也意外的沒有阻攔他的這道命令,任由道觀外的那個身影不由自主的飛進了觀內,最後跌在院內動彈不得。
引商本是不在意的睃了一眼,結果這一看卻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那個身影竟然是本該在考場上的季初!
她尚且沒反應過來,衛瑕卻已經心下了然。當她用困惑的目光看過來時,他點點頭確認了她的猜測,“我這點本事,只能命令鬼怪妖魔,於凡人無用。”
*
在出發去考場之前,花渡又藉著水裡的倒影看了眼自己的模樣。
同行的書生去看不慣他這個動作,還在那裡嚷道,“季二,快些走吧,有什麼可看的。”
季初在家中是排行第二的。
多說多錯,花渡並未多言,便跟著同伴們出了門。路上,其他人雖然也在為即將到來的複試而緊張,但是同樣也在議論著一樁怪事。
這怪事便是蕭生。
“聽說向主考官的舉薦他的人可是聖人面前的寵臣啊!”一個舉子忍不住連連咂嘴,似是不敢相信這件事。
明明經了上次的事之後,被他們教訓了一頓的蕭生應該沒臉去考場了,可是對方非但大搖大擺的去了,還被宮裡頭那個出身東瀛的權貴源伊澄極力舉薦給了主考官。
怎麼能說不是一件怪事?
他們議論的熱火朝天的,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花渡也聽進去了幾句話,但還未等他想通這怪事是怎麼回事,幾人都看到了站在考場門口的那個人。
蕭生一改往日畏縮又自以為是的姿態,正站在那邊整理衣冠,可是臉上的神情卻似有些不耐煩,擺弄了一下皺起的衣襟便懶得動手去扯平了。
其他舉子在他身邊經過時對他的冷嘲熱諷,他也全然像是沒聽見一般,只是悠閒的站在前方,像是在等什麼人。
而花渡眼見著對方的目光始終落在這邊,實在是不難看出他到底在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