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平站了起來,撿起那顆蟲卵來到葉修的身後,一手按著他的後頸,一手拿著蟲卵。
“別死了。”
他低聲說著,將蟲卵按在了葉修後頸的面板上。
—TBC—
六
有一種脊柱被硬生生從外破開的撕裂感。
冰冷伴隨著劇痛從後頸處一點一寸地攀爬而下,似是有著無數的刀片在血管裡遊走刮擦著,蔓延至四肢八骸之中,慢慢盤結成一張星羅密佈密不透風的刀網。
當這張網的密集程度達到某臨界點的時候,一陣吸力又從後頸處噴薄而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牽著網的另一頭猛地提了起來,無數已經和血肉融為一體的精神因子就這樣被硬生生地颳了出來——
這樣近乎於無限的迴圈往復,那怕葉修的精神力再強大,也沒有辦法持續保持著清醒。
他突然睜開眼,目光渙散,蒼白的臉上泛著一層灰青色,細微的悶哼從他緊咬著的牙隙裡擠了出來,身體上的肌肉因為太過劇烈的痛楚微微地抽搐著。
“前輩,你醒了嗎?”
帶著點急切的聲音從身旁傳了過來,葉修喘息著偏過頭,眼前卻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就連聲音也是忽近忽遠的聽不清晰。鋪天蓋地的痛楚攪亂了他的腦子,他根本就沒辦法集中精神。
“老韓。”
他突然抬手猛地抓住身旁人的手臂,一雙眼眸在昏暗的環境中明亮地像是會發光,然而仔細看的話,卻是一點焦距也沒有。
“老韓!”
葉修又再次叫了這個名字,猛然拔高的聲音顯得有些尖銳,然而在叫過之後,他卻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就像是,這個名字給了他某種力量。
喬一帆差點被葉修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掉了手中的溼布,抓在自己腕間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手骨,他強忍著痛,將溼布轉了隻手,擦乾葉修額上的汗水輕喚著:“前輩?前輩?前輩你醒了嗎?”
自從葉修接受蟲卵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天了。
嚮導的排斥反應似乎比哨兵要來得更加痛苦也更加長久,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得有些可怕,最多也不過是發出幾聲壓抑到極點的悶哼,但是從他那一直沒有停止過抽搐的身體上,喬一帆還是感覺到那些讓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也難怪孫哲平找了一個乾燥且溫暖的山洞將他安置了下來,並且單獨安排自己來照顧這個男人。
“好好照顧他,如果他沒熬過去……”
在叫自己過去的時候,孫哲平遲疑了,雖然他很快又冷靜地囑咐自己,如果這人最終沒熬過去,那就砸碎他的大腦然後放把火一起燒了。
“他是我所見過最強的嚮導,就算只剩下屍體,也不能落在女王的手中。”
那個時候孫老大的聲音冷酷地如同深海里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
“前輩,你可要活下來啊。”
喬一帆注視著葉修,忍不住地輕聲說道。
葉修忽然震了一下,整個人瞬間蜷成了一團,身體再次劇烈的顫抖起來,喬一帆急急地探過去,逐漸升起的體溫似乎正預示著新一輪折磨的開始。
趕緊浸溼了手中的軟布搭在他的額間,雖然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果,不過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要想渡過排斥反應,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用,所能依靠的只有意志力,熬過來就能活下去,熬不過來便會成為培育蟲族的溫床。
沒有任何一個嚮導可以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喬一帆希望這個人能活下來,就算他活下來也會經受比其他人殘酷百倍的生活,但是他還是想要他活下來。
活著,便有希望。
喬一帆想起自己在無意間發現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