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煥羞愧地低下頭。
杜媽媽一個激靈,三十大板,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嗎?
楚惟、燕子七均當個合格的旁觀者。
程畫蘭四處環顧,到底忍不住站起身來,道:“鍾大人,母親近日身子有恙,可否從輕發落?”
鍾敬之看了程畫蘭,轉向顏明玉道:“按例律理當如此,但懲罰與否,可看當事人意願。”也就是說,打不打,全憑顏明玉一句話。
眾人隨著程畫蘭的目光看向顏明玉。
程畫蘭上前,恭敬道:“玉姑娘。”
顏明玉抬眸看向程畫蘭,程畫蘭和程淑蘭不同,對於程淑蘭,顏明玉是照顧是保護是付出,有種一條船上,她來掌控方向的感覺。但是程畫蘭不一樣,她與程畫蘭很有默契,並且彼此欣賞。
“二小姐。”顏明玉喊一聲。
程畫蘭笑道:“以後喊我畫蘭便可。”
顏明玉未作聲。
程畫蘭斂起笑意道:“玉姑娘,可否請你手下留情,放過母親這一次?”
顏明玉直直地望向程畫蘭,而後轉眸看向程淑蘭,程淑蘭期待地望著她,她默了默道:“不行。”
眾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位玉姑娘如此執著,如此強硬。
那麼程大夫人、杜媽媽要捱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杜媽媽不想捱打,她禁不起打,頓時發揮了自己的奴性,匍匐上前摟著顏明玉的腿道:“玉姑姑,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杜媽媽開始哭起來,從來都是她處罰別人,哪有被別人處罰的,而且官府的三十大板子,肯定和程府的不同,她活了大半輩子,就等著後半生享福呢。
顏明玉被摟的身子顫一下,燕子七連忙上前扶住。
這時,程淑蘭也站了起來,上前說情,綠竹、平香也說了幾句。
然而,即便如此顏明玉仍未鬆口。
楚惟直直望著顏明玉,眼中毫不掩飾的是欣賞,是歡喜,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征戰沙場多年,宮裡宮外女子也多有見,然而卻沒有一個女子,如明玉這般,令他看一眼心頭便喜悅十分。
似是而非的單純,似是而非的倔強,似是而非的堅定……
突然,楚惟舒展的眉頭蹙在一起,他緩緩側目,便見程文濤風塵僕僕地站在院門口。
程文濤院子裡站的站,坐的坐,跪的跪,躺的躺,瞬間呆住,目光將眾人掃了一遍之後,停在了顏明玉身上。
顏明玉同時也望見了程文濤,一瞬間臉上的倔強消融,直直地望著程文濤。
程文濤霎時紅了眼眶,明玉。
楚惟臉色一沉,握著茶碗的左手無意識地收緊,眼中噴薄著火苗。
緊跟著只聽“啪”的一聲,楚惟手中的茶碗破碎,眾人一驚,程言煥最先反應過來道:“快,快去給楚將軍拿藥拿紗布,包紮傷口。”
顏明玉應聲看過來,看到的卻是楚惟不悅的直視,她隨即收回目光。
這時,小丫鬟匆匆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紗布、藥膏,楚惟隨手取過紗布,在左手上擦了兩下水,紗布旋即被染紅,但他卻未上藥,也未包紮,而是將紗布扔到托盤上,道:“下去吧。”
小丫鬟不敢逗留,眾人也不敢多說。
這時,程文濤走進了院子,他尚不清楚狀況,小聲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濤,文濤……”程大夫人癱在地上,伸著手小聲喊:“你回來了。”
程文濤連忙上前,蹲下。身道:“母親,發生什麼事情了?”
程大夫人看到自己兒子,頓時忍不住抽泣起來,道:“那個賤婢……她帶著官府的人過來,要打母親板子,她是存心讓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