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本,平靜地說:「我辦到了。」心裡頗為自豪。
他用眼角看我,彷彿不太相信我,卻又不想承認。他用一隻手指的指甲漫不經心地戳著那石頭,然後聳聳肩,又把石頭舉起來。「我要你相信,我放開石頭時,石頭既會落下,也不會落下。」他咧嘴而笑。
◇◇◇◇
那夜,我很晚才睡,流了鼻血,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我把那兩個不同的信念輕輕地放在心上,讓它們不協調的鳴唱哄我入睡。
能夠同時想兩個不同的東西,除了很有效率以外,就好像可以跟自己唱和聲,那變成我最愛的遊戲。練習兩天後,我已經可以唱三重唱。沒多久我已經可以做類似掌中藏牌與拋接刀子的頭腦體操。
還有很多其他的課程,不過都沒有像珥拉那麼重要。阿本教我「石心」,這種腦力訓練讓你先撇開情緒與偏見,清楚思考你希望的任何事情。阿本說,精通「石心」的人連去姊妹的喪禮也不會流下一滴眼淚。
他也教我一種名叫「探石」的遊戲,那遊戲的重點是運用部分腦力,把一顆想象的石頭藏在想象的房間裡,然後再運用另一部分的腦力,想辦法把石頭找出來。
其實那就是在教你掌控腦力。如果你真的會玩探石,就能培養出共感術所需的堅定珥拉。
不過,能同時思考兩件事雖然方便,訓練的過程卻令人洩氣,有時甚至令人煩躁不安。
我記得有一次我找了近一小時都找不到石頭,只好問另一部分的大腦,我把石頭藏在哪了,結果卻發現我連藏都沒藏,我只是在等著看我會找多久才放棄罷了。你曾經同時對自己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嗎?別的不說,至少那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感覺。
還有一次我尋求提示,結果反倒開始譏笑自己。這也難怪,很多秘術士看起來都有點古怪,甚至瘋瘋癲癲的。就像阿本希說的,共感術不適合意志不堅的人。
第十一章 鐵之縛
我坐在阿本貨車的後方,那是個很棒的地方,放了上百個瓶子與包裹,瀰漫著上千種味道。對當時幼小的心靈來說,我覺得那裡比匠販的車子有趣,但今天並非如此。
前一晚下了大雨,路上泥濘積水,由於劇團並沒有特定的行程要趕,我們決定等一兩天,讓路幹了再走。那情況很常見,正好讓阿本有時間教我進一步的課程。我坐在阿本貨車裡的木製工作臺邊,聽他上我已經懂的課,對於浪費時間聽這些,我覺得很不耐煩。
我的念頭一定是太明顯了,因為阿本希嘆了一口氣,坐到我身邊,「跟你預期的不一樣,是吧?」
我放鬆了一些,知道他的語氣意味著講課暫停,他拿起桌上的幾枚鐵幣,若有所思地在手上晃動,叮噹作響。
他看著我,「你只學一次就會拋接東西了嗎?一次拋五球?還有拋刀子?」
我一想起這個就臉紅了,崔普一開始甚至沒讓我試三顆球,他只讓我拋接兩顆,我還漏接了幾次,我一五一十地告訴阿本希。
「好。」阿本說,「先把這個技巧學好,你就可以學下一個。」我以為他要站起來繼續上課,但他沒有。
他伸手給我看那幾枚鐵幣,「你對這些知道多少?」他晃著那些鐵幣,噹啷作響。
「哪方面?」我問,「物理面、化學面、歷史面……」
「歷史面。」他咧嘴而笑,「穎兒,讓我見識見識你對歷史細節的理解。」我問過他穎兒是什麼意思,他聲稱那有「聰明人」的意味,但看他吐出這詞時嘴角一扭,我滿懷疑的。
「很久以前,人……」
「多久以前?」
我故意嚴肅地皺眉:「約兩千年前,一位首領統一在夏爾達山丘陵地流浪的遊牧族。」
「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