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眾。”
卓狂生撫須笑道:“胸懷沒有點遠見,怎配當邊荒的史筆。我這部著作因邊荒集而來,從其人事變遷反映邊荒集的盛衰榮辱,亦會跟從邊荒集的雲散煙消而結束。”
龐義咕噥道:“不要胡言亂語,邊荒集怎會完蛋?”
卓狂生道:“所以你沒有資格來寫這本天書,因為欠缺視野,寫出來的東西當然不會動人,更不會有血有肉,只會令人悶出鳥來。”
轉向劉裕道:“你現在是我們的統帥,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劉裕被迫去想將來的事,苦笑道:“自晉室南渡後,南方從未出現過像眼前般的混亂形勢,北方則因大秦解體,亦四分五裂。在未來的十年將是遷變無常的一段時間,恐怕沒有人能預見變化,或許就是那麼一直亂下去。
“噢!”
卓狂生和龐義齊盯著他,前者問道:“什麼事?”
劉裕想起的是胡彬告訴他白雲山區的天降災異,心中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難道災異直指邊荒集,預告邊荒集的滅亡?否則便不該發生在邊荒集附近。
一時間,他不想說出來,也不願說出來。道:“假如南北一統,邊荒集自然完蛋,因為邊荒再不存在。”
卓狂生舒一口氣道:“差點給你嚇死。我的想法與你不同,統一天下談何容易,以苻堅的實力仍以亡國滅族收場,其他人更不行。依我看南北的對峙會繼續下去,直至一個真正的霸主出現,目前的所謂霸主,沒有一個有這種能力。”
龐義道:“慕容垂也沒有這個資格?”
卓狂生理所當然的道:“他開罪了我們所有荒人,怎會有好收場呢?”
龐義為之語塞。
劉裕道:“如非出現統一之局,邊荒集該可以繼續繁榮下去。”
卓狂生嘆道:“世上是沒有永遠不變這回事,邊荒集的問題,在於她顯示出來的影響力和戰略性。小小的一個城集,卻主宰著南北政權的盛衰,現在當然沒有問題,因為南北各大勢力亂作一團,自顧不暇。可是南北形勢一旦分明,政局穩定下來,當權者絕不容邊荒集的存在,那時邊荒集肯定會完蛋,或許是十年,或許是二十年內的事。我的鉅著亦不得不隨邊荒集的滅亡而終結。”
龐義聽得臉色發青,安慰自己道:“也可能是數十年後的事,老子那時該沒眼看了。”
卓狂生嘆道:“沒可能拖那麼久的,你和我都可以親眼目睹邊荒集的滅亡。事實證明了邊荒集根本守不住,而我們只能在南北勢力的夾縫中生存,且是驕傲地生存,而不是苟且偷生。邊荒集的聲名會在我們有生之年攀上巔峰,再逐步走向滅亡。不要害怕,這正是最精采的人生,與邊荒集一起經歷她最偉大的時代。我正因見你老龐哭喪著臉,才指出你的錯誤,只要你持著和我同樣的看法,你會享受到眼前每一刻的珍貴時光。”
劉裕忍不住問道:“你自己又有什麼打算?”
卓狂生仰望夜空,雙目神光閃閃,充滿憧憬的神色,徐徐噓一口氣,道:“當邊荒集滅亡的一刻,我會跑上古鐘樓的觀遠臺上,寫下邊荒集的結局,然後殉集自盡,以我的死亡作為鉅著最後的終結。這是多麼悽美的故事。”
一時間,劉、龐兩人都說不出話來。
劉裕耳際像又響起屠奉三臨別前一番充滿感觸的話。
“有一天劉兄成為南方最有權勢的人,請別忘記邊荒集,讓荒人繼續他們自由寫意的生活。”
桓玄離開臥榻,心裡明白榻上的絕色美人兒正默默淌淚,卻不揭破。他已多年沒嘗過連續多晚的激情,伏在她身上,便像把建康所有高門踩在腳底下,那種感覺是無與倫比的。
他披上外袍,推門離房。
侯亮生正焦急地在內廳等待,見桓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