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條小命,所以我們嚐到從未之有的歡欣。”
劉裕點頭道:“說得好!嘿!你還未回答拓跋老兄剛才的問題。”
燕飛淡淡道:“我的腦袋空白─片,只知自己在監視天空,以免失而復得後又得而復失,空歡喜一常”拓跋珪翻過身來,像他般仰望已發白的天空,道:“兩位有甚麼打算?”
燕飛倏地坐起來,邊活動筋骨,邊道:“我最想的事是好好睡一覺,不受任何驚擾,只可惜目前仍身在險境,所以希望有那麼遠走那麼遠。”
拓跋珪在片刻沉默後,向劉裕望去,劉裕會意,知道他有私話與燕飛說,更猜到他要說的話,又暗裹希望拓跋珪這些話不能打動燕飛,站起來道:“附近該有道可口的清泉,讓我去找找看。”逕自下坡去了。
拓跋珪瞧著劉裕的背影,有點自言自語般道:“這是個很特別的南人,不但體質非凡,性格堅毅,且識見過人,有勇有謀。”
燕飛望他─眼,淡淡道:“他和你有很多地方相近,但亦有截然不同之處。”
拓跋珪坐起來,道:“聽你的口氣,好像不願和我回北方去。”
燕飛探手抓著他兩邊肩頭,道:“我再不能過以前那種每天都枕戈待旦的生活,而且慕容族的人已曉得慕容文是死於我手上,若我隨你回去,你會於氣候未成前便被慕容族擊垮,即使慕容垂也很難維護你。聰明點吧!你怎可以為我一個人,失掉復國的大業。”
拓跋珪啞口無言。
燕飛明白他是怎樣的─個人,更明白這番話對他的作用,而他說的確是事實。慕容文之死,對整個慕容鮮卑族不單是仇恨,更是汙點和恥辱,而此恨此辱只有燕飛的鮮血方能洗刷掉。
拓跋矽望著燕飛,雙目射出真摯深刻的感情,沈聲道:“你小心點,當有一天我拓跋珪立穩腳後,你必須回到我身旁來。”
燕飛暗松─口氣,拓跋珪是他唯─感到無法拒絕其要求的人,他們的交情是建立於童貞的時代,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改變,經得起任何考驗。縱使長大後的拓跋珪如何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對他仍是情愛不逾。
燕飛放開雙手,微笑道:“我也想嘗幾口甜美的清泉水,還記得我們在山瀑嬉水的好日子嗎?”
拓跋珪扯著他站起來,欣然笑道:“若不是你提起,我差點忘記了。近年來我已很少回想以前的事,腦內只有報仇和復國。哈!你真了得,連慕容文也命喪於你手底,大快我心。”
兩人把臂循劉裕剛才離開的方向下坡,穿過─片疏林,看到劉裕在林間─道流過的小溪旁跪下來,整個頭浸進水裹。
劉裕聞聲把頭從水裹抬起來,見到兩人,站起來大呼痛快,頭臉溼淋淋的。
拓跋珪張開雙臂,微笑道:“我的好戰友,讓我來擁抱你一下,這是我拓跋鮮卑族的道別禮。”
劉裕哈哈─笑,過來和他擁個結實,訝道:“你竟不留下看苻堅的結局?”
拓跋珪放開他,改為抓著他雙臂,雙目閃閃生輝,道:“際此苻堅聲勢如虹之時,我難得地知道北方大亂即至,怎可不先一步回去好好準備,搶著先鞭。”
劉裕欣然道:“好小子!想得很周到,若苻堅得勝,你也可快人一步,及早溜往塞外。”
拓跋珪嘆道:“希望情況不會變成那樣子!不過若南方完蛋,你倒可是國亡人亡,對苻堅我是寧死不屈的,更不會逃生。”
拓跋珪鬆開雙手,點頭道:“好!現在我終於明白劉裕是怎樣的─個人。有一天若我能統─北方,大家說不定要在沙場相見,不過我卻永不會忘記在邊荒集內,我們曾是並肩作戰的好兄弟。”
說罷往後退開,一聲長笑,揮手便去,去得瀟灑決絕,充盈令人心頭激動的壯意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