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浸泡在冷水裡也要吃不消,可是燕飛在水中近半個時辰,感覺仍和初下水時沒有多大分別。
以燕飛之能,從陸上潛往謝家去亦遇上了一定的困難,但從秦淮河偷進謝家,卻是容易多了。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桓玄竟恰於此時到訪謝家,只有望之興嘆的份兒。
謝家燈火通明,碼頭處人影憧憧,還有七、八艘快艇在謝家所在的河段往來巡弋。燕飛雖見不到桓玄,但看到此等威勢,也猜到是桓玄來了。
燕飛不由想起屠奉三口中描述的桓玄,自小便貪婪卑劣,想得到某東西,絕不會罷休。當他看中別人的珍品,不論是字畫珍玩,至乎莊園別墅,他會跟對方賭博,好據為已有。對物如是,對人也如是。他忽然夜訪謝家,醉翁之意當然不在酒,而在謝鍾秀。
想到這裡,以燕飛的修養,也興起不顧一切,硬闖入府,斬桓玄於劍下的街動。當然這個念頭只能在腦袋裡白想,因為他雖煉成至陰至陽合璧的元神,但仍只是血肉凡軀,並非金鋼不壞之體,他的真氣仍會因劇戰而損耗,這樣徒逞匹夫之勇,與送死實在沒有分別。小不忍則亂大謀,燕飛只好忍下這口惡氣,靜候桓玄的離去。
為了劉裕,為了安公和謝玄,更為了謝道韞,他會竭盡全力保護謝鍾秀,只要弄清楚這美女的真正心意,便一切好辦。他有信心不論桓玄如何目中無人,也不敢向謝鍾秀施以強逼的手段,只會軟硬兼施,以遂他對謝鍾秀的野心。
燕飛的目光投往秦淮樓和淮月樓的一方,視野內十多艘燈飾燦爛輝煌的花船畫舫或泊岸旁,或緩航河面,映照得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令他記起當年在謝安的安排下,乘他的座駕舟與劉裕、高彥往赴紀千千雨枰臺之會的動人情景,事前他哪想得到,雨枰臺的約會竟改變了他的人生。
此時一艘畫舫正從上游駛至,燕飛不知如何忽發奇想,想到魔門那個被稱為聖君的神秘人物,如果要在建康找尋最佳的藏身之所,或許該是秦淮河其中一艘畫肪之內。如此不單可借水道之便,進可攻,退可遁,只要跳進河水裡,任敵人如何人多勢眾,也可以借水開溜。
這個想法愈想便愈覺真實,因為憑李淑莊的關係,李淑莊可以把那聖君安頓在任何一艘畫舫上,至乎是李淑莊旗下的畫舫。
換過是別人,縱然有此想法,但對著秦淮河數以百計的畫舫,也有無從人手之感,但燕飛並非常人,他擁有超凡的靈覺。忽然燕飛心中一動,往下游潛泳過去。
魔門對桓玄一意要得到謝鍾秀一事,是持甚麼態度呢?幾可肯定是絕不同意。因為王淡真之死,桓玄的好色早惹起建康高門的反感,特別是仰慕王淡真的年輕子弟。但因當時桓玄所為是得到王恭同意,別人難以說話。不過謝鍾秀的情況則完全不同,如果桓玄硬以權勢去凌逼謝家,會動搖整個建康高門對桓玄的看法和支援。從這個角度去看,魔門肯定反對桓玄這種不顧大局的自私行為。
那聖君得悉此事後,可以有甚麼辦法阻止桓玄犯此錯誤呢?燕飛設身處地去以魔門的角度著想,也大感無計可施,正如屠奉三所說的,沒有人能阻止桓玄。
在這樣的情況下,魔門唯一的方法,就是由謝鍾秀處人手,例如令她忽然「病歿」,便解決了所有問題。
此時他潛泳至河灣處,從水中冒出,將秦淮樓和淮月樓隔河對峙的美景盡收眼底,河上畫舫如鯽,要從其中之一尋到不知其形相的魔門聖君,彷如大海撈針。
不過燕飛卻有他的辦法,他先運氣下墜尺許,然後兩手推出,一股勁氣斜斜衝出,直抵離他兩丈許處的河面,登時浪花激濺,似有巨魚迅速在近水面處滑衝而過。
他試探的目標是可遙觀謝家情況的十多艘畫舫,掌握的是對方微妙的心理。
假設聖君確寄身畫舫之上,而他確又對謝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