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穿過田野,遠遠望見一池碧綠。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五月的江南,似乎有水的地方就有蓮花。
望著那一池蓮花,夫子清澈的眸中掠過一絲追憶的光華。
猶記得故鄉的宅院,後花園裡也有一潭碧綠的池水。一到春夏時節,蓮花開得分外熱鬧,是他最長流連的地方。只不過,那一池蓮花潔白如玉,每一片花瓣都晶瑩剔透,是少有的珍貴品種,需人精心呵護。
不像這一池紅蓮,春去秋來,自生自滅,方寸之間卻也獨攬風華。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入耳際。
夫子抬眸望去,只見一匹毛色黑亮的驢子由遠而近。那驢子的頸項上掛著三個金黃的鈴鐺,一溜小跑著,顛簸中鈴鐺碰撞著發出脆響。
驢子上,悠悠側坐著個紅衣女子,一雙潔白的手搭在裙子上,圓潤的指甲塗著紅色的丹蔻,遠遠地過來,就像個急著回門的新娘子。
經過年輕夫子面前,紅衣女子輕拍了毛驢一下,驢子立刻停了下來。她嘴角一彎,朝他挑眉笑道,“這位先生,請問稻香村怎麼走?”
聲音又清又脆,如流泉滴落石塊後激起的脆響。
“往前走就是了。”夫子淡淡一笑。
美眸流轉,在他面上繞了一圈,紅衣女子笑道,“如此就好。謝過先生了。”
“姑娘客氣了。”
嫣然一笑,女子拍了拍驢臀,驢子悶叫了聲,一顛一顛地跑遠了。
“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一爐香,一張琴,一具坐榻,年輕的夫子靜靜地坐在私塾後院。琴聲自他修長的指上流瀉,匯成幽幽愁思,淡淡離情。
一曲作罷,他離榻而起,淺淺地輕嘆一聲,“佳客遠來,未曾掃榻相迎,是在下失禮。”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隨之出現的是一抹漸漸清晰的人影。
——衣如火,發如墨,那是個笑靨如花的女子。
也正是日間他在蓮花池畔遇見的那個女子。
一樣的嬌媚,一樣的婉轉。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她擊掌笑道。
“姑娘過獎,在下愧不敢當。”夫子似笑非笑,一雙清眸卻始終注意著女子面上的神色。
“公子不問奴家為何而來?”女子微微一拂長髮,淺淺一笑,又是萬種風情。
眸光依然清淺而瑩澈,語義依舊溫和而淡然,年輕夫子笑笑:“有朋自遠方來,可謂人生一大樂事,又何必在意為何而來。”
“公子果然雅人。”
似乎怔了怔,女子輕嘆一聲,“可惜我們卻不是朋友。”
“姑娘又如何知道我們不會成為朋友?夜深露重,姑娘不妨入屋小坐,容在下奉上一盞熱茶……”
“好了,”女子打斷年輕夫子未盡之語,也斂去面上輕浮的神色,“明人不說暗話。夢大人遠離京師將近一年了,難道不想回去看看嗎?皇上與令妹對大人可想念得緊。”
言罷,女子將目光定在年輕夫子的臉上,注意著他神色的變化,但她失望了,年輕夫子淡然的神情自始至終不曾改變。
“姑娘恐怕找錯人了,在下一介寒儒,如何有興承蒙天子掛念?”
夫子笑笑,平和地幾乎令那女子都認為自己確實找錯了人,但她隨即拋開了這種想法,畢竟,她對自己的情報網有信心。
“是嗎?是奴家找錯人了嗎?唉……,就算是奴家找錯人了吧。”
女子嘆了口氣,“但既然都找到公子了,無論如何,還是請公子隨奴家走一趟吧。”言罷,女子手腕一翻,已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