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切切道:“民心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請官家三思!”有慕容復的這一波波造勢,究竟要不要封賞功臣、如何封賞功臣已是舉國關注,趙煦早已無轉圜的餘地。
蘇軾退下後,向太后終是忍不住勸道:“官家,便從了蘇學士之意罷!”頓了頓,她又道。“如今舉國鼎沸,若是再不封賞功臣,怕是要釀出大禍啊!”
這類似的話,趙煦今日來聽政事堂說地耳朵生繭。如今見向太后也老調重彈,他終是忍無可忍,不由失控叫道:“朕是皇帝!難道要不要封賞也不能做主麼?”
向太后醒定而憐憫地望著他,緩緩道:“你父皇當年又有多少事可以自己做主?”
向太后的這一句終是擊潰了趙煦最後的心理防線,只見他忽然扶著頭顱呻吟出聲,一頭栽了下去。
慕容復直至陪蘇軾回到蘇轍的相府,方才知道了蘇軾面聖的真正原因。當蘇軾當著眾人的面親口說出辭官一事,蜀黨上下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唯有慕容複目瞪口呆,好似莫名被人打了一拳,久久回不了神。
蘇軾見愛徒難得犯蠢,卻是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會方道:“辭官之後,為師會留在京城繼續主持‘東坡詩會’。”想起當年主持詩會時暢談國事以文會友的快樂,他的眉宇間不由露出幾分懷念,表情亦是十分意足。
慕容復還是回不過神來,注視蘇軾良久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老師,這……這太突然了!”
蘇軾見慕容復仍需要時間恢復情緒,也就不再理會他,轉而與他剩下的三名學生笑道:“這‘東坡詩會’你們也要常來才是!”
秦觀等三人聞言即刻笑著稱是。三學士中屬秦觀最是機靈,聽聞蘇軾要在京城安家忙道:“老師當年在京城的府邸還儲存著呢,只要派人修繕一番便可住人了。不知師母、叔黨和遁兒什麼時候回京?”
慕容復仍舊不能接受,當下扯住蘇軾的胳膊固執問道:“可這是為什麼,老師?”平滅夏國是蜀黨治政時的大功,章惇自知不敵蜀黨已然拒絕朝廷詔令。這個時候,正該是蘇軾奮發向上問鼎首相的最佳時機。
蘇軾見慕容復始終想不明白,不禁輕輕一嘆,低聲道:“明石,以你的才幹當不止於一個樞密使。”
慕容復點頭應道:“來日方……”話未說完,他忽然語塞,猛地抬起頭跟見鬼了一樣瞪住了蘇軾。
只見蘇軾溫和地望著慕容復輕輕而笑。“與其讓為師佔了相位奪了你的功勞,不如就此實至名歸。”
蘇軾話音一落,慕容復便怔立當場,如何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反而是晁補之正色言道:“如今朝中已是蜀黨獨大,若是老師任了左相、明石再任樞密,難免引來朝野側目,便是宮中亦會不安。明石,你向來有遠見,怎麼這一回竟疏忽了?”
“我……我……”慕容復張口結舌,慌亂地竟連話也說不清了。“老師,我沒想到……我……學生可以辭官!”太皇太后病勢轉危的那段時日正是慕容復人生中最為艱難的一段,無論公務還是私情。平滅夏國,是他能抓住的在太皇太后過世之後保全蜀黨壓制趙煦的唯一機會。大事未成之前,慕容復的確無心再去思考事後該如何分豬肉的問題。
“糊塗!”慕容復如此口不擇言,蘇軾頓時心塞不已,若非還顧念著師徒情分只怕就要上手揍人了。“你與質夫的聯名上疏為師也看過了,確然老成謀國耳目一新。如今大宋雖平滅夏國,可外有大遼與吐蕃蠢蠢欲動,內有冗官冗費令朝廷舉步維艱。這個時候,你更該迎難而上一心振奮,好端端地辭什麼官?”
“可是老師……”
“老師年紀大了,有事當然是弟子服其勞!”不等慕容復把話說完,蘇軾即刻搶白。注意到慕容復仍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眼底的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