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逃生的民間軼聞,這瓊林苑裡給人挖了地道實在是稀鬆平常。究其實質,無非是管理不到位所至。
跳下地道,那細犬又一路向前飛奔。大約跑出七八丈,眾人便遙遙聽到了水聲。慕容復一抬手,輕聲道:“我們到無憂洞了,大夥小心。”
黃謙只當慕容復是文弱書生,滿臉傲氣地道:“不過是區區幾個賊匪,豈是咱們禁軍的對手?”
慕容復卻忽然問道:“竹林裡的土是誰蓋上的?”
黃謙聞言一愣,一時竟弄不明白慕容復的言下之意。
慕容復也知道黃謙不明白,好脾氣地解釋道:“有人幫忙蓋土掩飾行跡,就說明至少還有一人是自瓊林苑離開而非從這地道逃走。如今全城戒嚴,地道里的賊匪或許不知道訊息,但逃走的那人必定收到了風聲……”
“說不定已經把訊息送出去了!”黃謙恍然大悟,若是無憂洞的賊匪知道訊息,必然會有所準備。如今他們深入賊窩又不知這無憂洞的情況,稍不注意,就會被人包了餃子。想到這,黃謙急忙扭頭低聲喝令:“大夥打亂腳步,別打草驚蛇!”
眾人躬著腰一路前行,只覺一路行來腳下的道路微微向下傾斜,沒多久就踩入水中。此時這地下通道已不如方才那般狹窄,可容三人直立並行,顯然他們已到了汴京下水道的範圍。
在他們的前方,那條黑色細犬仍舊一路向前,偶爾遇到幾條岔道,它也毫不遲疑地選了其中一條繼續前進。大夥對這無憂洞的情況一無所知又辨不清方向,眼見水位越來越高,幾乎淹到了腰部,也只好暗暗祈禱這狗鼻子當真靈光。
莫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眾人終於走出水位最高的地段,又踏上堅實的土地。黑色的細犬在前方抖了抖身體,黃謙等人俱是無動於衷,任由它身上的水珠濺了自己一臉。唯有慕容復雖說下半身已全部溼透,可還是本能地用衣袖一擋。
大夥又走了一段,沒多久竟見到這地道中隱隱有微光傳來。黃謙不禁精神一振,不等慕容復發話就已一聲令下:“弟兄們,圍上去!”話音未落,他抽出長刀一馬當先向那光源處狂奔而去。
在這光源的盡頭,果然是一處空間頗大的密室。密室之中一燈如豆,正微弱地閃著幽光。在密室的一角赫然綁了四位姑娘,看她們的打扮應是今日在金明池表演歌舞的教坊司姑娘。此時她們都被綁了手腳堵了嘴巴,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再無半點風采。而在密室另一邊的陰影處,又有兩個男人正在大聲爭執。
黑色衣服的那人面色如他的衣服一般地黑沉,大聲喝罵:“李老大吩咐了這些人不能動!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李老大的話也敢不聽!”
他對面那個褐衣男子略有心虛,卻仍是梗著脖子道:“教坊司出來的小姐,憑什麼能陪那些官兒就不能陪我?”
這話說得深得黑衣男子之心,目光轉向了方才被褐衣男子摔在身後的那位綠衣姑娘。這綠衣女子是他們從瓊林苑擄來的,雖說穿著樸素但勝在年輕貌美。這些柺子見識的女人多了,認起人來自有一套本事,他見這姑娘氣質清麗與另外那四個教坊司小姐截然不同,便知她多半是好人家的女兒。瓊林苑,那是皇家園林,能在這種地方出入的,不是官宦子女便是後宮宮女,與教坊司的小姐比起來自然更加高貴不凡,黑衣男子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當然,眼下這姑娘卻已是狼狽不堪。黑衣男子方才走開一會,褐衣男子就拉著她要歡好。哪知這綠衣姑娘性子極烈,外衣尚未被扯脫,她已打翻了油燈,拾起半塊碎瓷就往自己心口扎。幸虧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力氣並不大,見了血自己都手軟,那傷口並未扎深就被褐衣男子抽了一記耳光,如今正昏昏沉沉地縮在牆角不住落淚。
褐衣男子見黑衣同夥神色鬆動,又流裡流氣地說:“瓊林苑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