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逼禪位於段思廉之孫段正明。保定帝生性仁厚極有政治智慧,在大理國中深孚人望,反而是其弟鎮南王段正淳只知尋花問柳並非明君之相。高升泰又忌憚保定帝,便想改立段正淳取而代之。不意段正淳與保定帝手足情深,竟是跑了。今年年初,高升泰見苦尋不著段正淳,又逼迫保定帝禪位於段正淳獨子段譽,這才有了今日大理國新帝遣使求封之事。如今,保定帝已在天龍寺出家為僧,委實可惜!”
趙煦自己也是皇帝,這皇帝當得好好的,讓他出家為僧是千難萬難。眼下聽聞胡宗愈言道保定帝出家,他即刻便認定此乃遭權臣所迫情非得已,對段正淳奏章中歷數高氏之罪狀也深信不疑。“這段正淳究竟是真是假?”
“身份印鑑與文書一應俱全,定然假不了。”胡宗愈斬釘截鐵地道。
趙煦雖與慕容復始終意見不合,但基本的政治智慧卻並不缺乏,當下點頭道:“自大宋立國以來,大理一向事君甚恭。如今段氏皇族蒙遭大難,為其張目也是應有之意。”群臣正要為趙煦的清醒點頭,哪知他話音一轉,又道。“只是這攜大理國民歸附大宋卻是不必了,若朕允了段正淳所請,豈非有失仁義?”
趙煦此言一出,整個垂拱殿內頓時一片靜默。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們皆有志一同地以詭異的眼神投向了趙煦,心中暗道:官家,你是不是又被段正淳的血書奏章嚇地癔症了?
紹聖二年十一月,大遼的南京已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由於天氣不佳,南京城內已開市一年的南市口早早歇業閉市。只因今日閉市後,這南市口內的漢遼互市將在明年春暖花開之後才重又開啟,作為主導開闢互市的責任人,蕭峰特地跑了一趟南市口巡視情況。
過了未時,天色愈發陰沉。南市口內已是人跡罕見,不少漢家的商戶都已提早關門躲避風雪。蕭峰在在市集內走了大半天,這才在市集的最西邊見到一名做牧民打扮的契丹人與一家收購毛皮的商戶敲定了整整三十張毛皮的大買賣。見到漢人商戶取出幾張匯通錢莊的交子交給那牧民,兩人以擁抱的形式友好地結束這場交易,蕭峰卻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阿朱死後,蕭峰在阿朱的墳塋旁結廬陪了她半年。這期間,遼主耶律洪基幾番下旨召見,蕭觀音亦有書信來,蕭峰均不予理會。他雖仍頂著南院大王的頭銜,可卻連王府也不再回去,反而隨一群偶然路過的契丹牧民去了草原,牧馬放羊為生。牧民的生活是自由的,但這份自由卻是好景不長。很快,冬季來臨,每一場嚴寒都是對牧民家庭和牲畜的殘酷考驗。蕭峰看著這些窮苦的牧民們不得不含淚殺掉或因染病或因瘦弱而註定熬不過冬季的牲畜,心中便不是滋味。牧民們逐草而居,這些牲畜便是他們唯一財產。有朝一日財產耗盡,他們便再也無以為生,只能賣身為奴。
想起耶律洪基那奢華荒淫的生活,再看看眼前這些苦熬風雪的各族牧民,蕭峰忽然發覺自己真的無法狠下心腸視而不見。因此,逍遙自在的牧民生活才過了半年,蕭峰又不得不返回南京,設法在靠近大宋河間府的地方開闢市口,引導漢人與牧民互市。那些山參、毛皮、肉乾、山貨於牧民的價值只能等同於糧食,可在漢人眼裡卻都是值錢的好東西。雙方互市,漢商賺到了銀錢,牧民得到了足夠的糧食,可謂是互惠互利。
蕭峰願意回來,耶律洪基自然樂見其成,很快便應允了他所請。難得的是,大宋河間府太守竟也很快回復願意與契丹互市,唯一的條件只是要蕭峰確保漢人在南京的生命及財產安全。蕭峰曾生活在大宋,也十分了解草原上各部族的秉性。如果漢商太過溫和,牧民們就會以次充好,甚至從牧民改行客串劫匪。而漢商雖不敢與牧民拔刀相向,可他們的生意經卻絕不是那些明目張膽佔些好處便沾沾自喜的牧民們所能比擬的。蕭峰相信,牧民們如果在交易過程中缺乏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