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蕭峰沒有搭話,只向耶律莫哥確認道:“朝貢的貨物全燒了?一點都沒剩下?”
“一共二十車的貨物,燒了十一車,剩下的都被推入了山澗。”耶律莫哥垂頭喪氣地道,“屬下無能!”
蕭峰面無表情地伸手將耶律莫哥扶了起來,又問:“將士們可有損傷?”
“傷了三十幾個,死了九個。”耶律莫哥即刻答道,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加上一句。“死傷的都是負責押送貨物的僕兵。”僕兵多為漢人,戰力自然不如全由契丹人組成的皮室軍。
蕭峰明白耶律莫哥的言下之意,可卻也唯有沉默以對。他迴歸契丹數月,對大遼的軍制卻已有了些瞭解。大遼的軍隊之中,除了有契丹人,還有奚人、渤海人、漢人等,然而能夠真正執掌軍權的卻唯有契丹人。“凡軍國大事,漢人不與。”大遼國策如此,也難怪那些總被視為僕役、炮灰的漢人僕兵不願拼命啊。
“大王,咱們即刻整兵踏平完顏部!”室裡獰聲道。
“不用!”蕭峰的眉心即刻一跳,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完顏部是冤枉的。“莫哥,拔營回上京。”
耶律莫哥聞言立時一驚,忙抬頭道:“大王,那朝貢……”
“此事是我的過錯,我自會向陛下請罪。”蕭峰沉聲道。
然而這“罪”卻不是蕭峰想扛就能扛得成的。
“兄弟久在中原,不識草原風俗也是尋常。”上京的皇宮內,聞知此事的遼主耶律洪基面色冷然。“草原的規矩,強者為尊。那些生番既然膽敢挑釁我大遼,就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說罷,他即刻扭頭吩咐跪在蕭峰身側的室裡。“室裡,你去點一營兵馬,明日便啟程去完顏部問罪!”
“陛下且慢!”蕭峰慌忙出言阻攔。“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絕非完顏部所為!”
蕭峰此言一出,耶律洪基的面上卻是帶出了幾分驚疑。只見他沉默片刻,方語焉不詳地道:“兄弟如何得知?”
耶律洪基此言一出,室裡心頭即刻驚跳不已。室裡乃是耶律洪基信重的貼身侍衛,他與耶律洪基相處日久,深知他生性多疑。此時見他相詢蕭峰眼神閃爍話音緩慢,顯是起了猜疑之心。
蕭峰這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該如何向耶律洪基交代此事,想來想去也只能答:“陛下,若是完顏部不服大遼,大可拒絕朝貢,何必要將那朝貢的貨物燒了?這不是損人不利己麼?”
耶律洪基聞言不由呵呵一笑,只道:“兄弟,你還是不懂草原上的規矩。那些生番燒了朝貢,折了大遼的顏面,便是最大的收穫。如何能說是損人不利己?”
蕭峰搖搖頭,固執道:“陛下,完顏部數萬餘人,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一點顏面又算得了什麼?陛下以仁義治下,各族也必定以仁義……”
“仁義?朕看是軟弱!”不等蕭峰把話說完,耶律洪基已不耐煩地搶白。他見蕭峰面露不服,思及這個結義兄弟本領了得,終是緩了口氣苦口婆心地道。“我問你,那晚我們的營地被襲,附近的回跋人可來相助?”
“這……”蕭峰不曾關心過這個情況,自然答不上來,便將目光轉向了他身邊的耶律莫哥。
只見耶律莫哥一臉平靜地答道:“自然不曾相助。草原的規矩的便是如此,契丹若是強大,各族都服契丹;契丹若是軟弱,各族都要生異心!”
“不錯!”耶律洪基亦道,“那晚若我們的契丹勇士不能打退那些生番,回跋人不但不會來相助,反而會來與生番一起分一杯羹!草原上是沒有秘密的,這次我們被那些生番燒了朝貢,若不出手懲治那些生番便是大遼軟弱無能,再恭順的部族都要生異心!”
耶律洪基與耶律莫哥把話說地這樣明白,蕭峰終於明白到草原與中原最根本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