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的一個手下,這叫他如何不慍火呢?!
“主人說讓來著請進。”忽然多出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原來,嘿衣人的身後不再的何時又閃出一個人影來。
雖然長相不同,可這個如鬼魅般冒出來的人也一樣是黑衣曳地,年齡也是很年輕,面容清秀,甚至連神情也是如出一撤的冰冷肅殺。
若非五官的差異,我還以為那兩個人是雙胞胎呢……
蕭聲悠揚,遠遠的從淡細的煙雲深處絲絲縷縷的傳來,雖然並不清晰,聲音也不是很大,卻有種久久繚繞於天地間、蕩氣迴腸的感覺。
尤其是在這個死寂而悽迷的世界,彷彿就像是絕世而獨立的一個人,沒有人可以陪伴,而只能用幽憂的洞簫聲,自己吹給自己聽……
第一個黑衣人聽到同伴的傳話後,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外的神情:“可你知道嗎,那個女的是——”
“人類。”他的同伴回答:“可這是主人的意思!”
聞言,黑衣人默然無話。他明顯是很不歡迎我和蒼震的,尤其是我這個“異類”,可主人的話卻比聖旨更凜然不可違抗,隨意心中縱然有所不甘也只好預設了。
越往前走,蕭聲也就越清晰可聞。
我微眯著眼,著魔了似的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見,心中耳裡卻只在意那蕭聲。
記得在廢園那夜,我落入血姬之手時,他也是吹著這樣悠揚哀傷的蕭聲,自樹枝間對我回眸淡淡地一笑——
誰說只有女子才能回眸傾眾生?他的回眸一笑不同樣也傾倒了我,更使得我自那時起變將“莫夕夜”這個名字刻進生命!
“人已經帶來了,主人。”兩個黑衣人恭敬的聲音將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一陣清冷濃郁的的花香迎面撲來。
我驚詫的抬頭,卻一眼望見一叢開得正盛的紅梅——這個時節,這個地方,居然還會有梅花盛開?!而且還開得那麼旺盛美麗,無數殷紅似血的梅花傲然挺立在枝頭,毫不吝嗇的噴吐著撩人的清冽冷香。
我不由又抽了抽鼻子,眉峰微微一蹙——那勾人魂魄的香氣之中害羞還攙雜著另外的什麼氣味……同我先前在花草中所嗅到的一樣,都有種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夾雜著……
那究竟是什麼氣味……?
“你不該來的!”悠悠的蕭聲戛然而止,倚靠著梅樹盤腿而坐的人眼也不抬的說,聲音冷漠一如他身上如雪的白裳。“快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陌生的語氣,冷淡的神情,恍若一盆刺骨的冷水將我先前的激動和雀躍澆得半點不剩;雖然此刻彼此間只有幾步之遙,可我剎那間卻覺得相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無法觸控……有枯澀的哀傷從心底緩緩地溢位,是令人絕望而窒息的冰冷……
見我站立著不動,夕夜緩緩回首、抬眼——一雙清俊而冷厲的眼眸正好對上我的凝望。我或許應該在他終於肯抬眼正視我的時候說些什麼,可我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就那樣默默卻又哀傷的望著他。
……
許久,他才移開眼,閉目,彷彿不願再與我對視:“蒼震,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裡來?要是魅剎知道你私下帶外人來這個地方,那一切就不好收場了!”
雙手抱胸,蒼震笑得不懷好意:“你不是曾宣稱她是你的人嗎?我以為你會很高興見到她的……”“笑話!”夕夜猛然起身,瑩潤的白玉洞簫在他驟然收緊的手指間“咔”地一聲一斷為二,“那不過只是我的一句玩笑,怎麼能當真……那些自私愚笨的人類我厭惡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上一個人類的女人?!”
……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聽到那冷漠的話時悄然碎裂。
……是心碎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