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願隨我離開?”輕嘆一聲,他雙手握著我的肩,放緩了語氣,看著我,又道。
我恍然抬頭看他被雨淋得有些狼狽的模樣,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過,他一直是一個冷靜自恃的人,他一直是一個稱職的將軍,是一個忠心的臣子,幾乎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人,就連歷史上那麼多筆鋒苛刻的文人,也大多都推崇范蠡這樣一個名字。
我突然有些明瞭,范蠡從來都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而此次如此草率的計謀,只有一個可能……他想殺了夫差,帶我離開,實踐對我泛舟五湖的誓言。
呵呵,我低了低頭,輕笑,答,“好。”
聞言,范蠡略略一怔,隨即將我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彷彿是什麼失而復得的至寶一般。
我靠著曾經無比熟悉的懷抱,微微咧開嘴,笑。我真是一個惡劣的人呢,我答應他的,可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實踐的諾言。
范蠡扶著我在前面的草地裡找到他來時所騎的馬,將我抱上馬,細細護在懷中,便依諾言帶我去尋勾踐。
與范蠡共乘一騎,我忽然想起那一日被夫差所俘,為求自保,我自請入會稽山說動勾踐投降的情景,當日是為求自保,只是今日,我竟是什麼也不為,心甘情願地為夫差去施展我的三寸不爛之舌?
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
一路泥濘,天不知不覺已經亮了。
“這裡?”站在吳宮門前那一排低矮的房前,我微愣,勾踐果然在這裡?
“嗯,君上一直住在闔閭墓旁,但最近夫差剛剛買進一批良馬,便命君上住在這裡,以便料理馬場。”
范蠡伸手輕輕釦了扣門。
“範將軍麼,進來吧。”裡面響起了君夫人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想笑,實在好奇君夫人看到我時會是怎樣的神色。
推門進入,屋裡點著燈,我四下環顧一番,果真破落得可以。
抬頭便見到了君夫人,她瞪大雙眼,怔怔地看著我,全然忘了維持自己那份雍容。
我看著他,背對著范蠡,咧了咧唇,有些惡質地笑。
君夫人呆呆地看著我,竟是忘了開口。
“香寶?”是勾踐的聲音,略帶著訝異。
香寶?真是久違了的名字呢。
“見過君上。”我轉頭看向盤腿坐在榻上的勾踐,行禮。
“罷了,起來吧。”勾踐低笑,“寡人如今這般模樣受你這禮著實怪異。”
我站起身,看他一身粗布麻衣,赤著腳,只是雖然如此打扮,他卻仍是笑得一臉溫和,一臉自得。
此人心機之沉,城府之深,著實可怕。
再回頭看君夫人時,她已恢復了常色,真不愧是勾踐的夫人呢,呵。
“有什麼話,與君上講,我去外面守著。”范蠡低低說完,便走出門去。
“有事同寡人講?”勾踐看著我,笑得一臉溫和。
“君上”,我低了低頭,“香寶今夜冒雨趕來,是為懇求君上對毒殺夫差一事三思而後行。”
“嗯?莫非香寶是為夫差說情來了?”勾踐笑道。
“非也,君上可曾細想,殺了夫差,對於君上的復國大業究竟是幸,還是不幸?”沒有急於撇清自己,我抬袖拭了拭額前滴落的水珠,道。
“此話可解,寡人願聞其詳。”勾踐斂眉道。
我暗暗嘆了口氣,勾踐謙恭之態做得如此玩美,莫怪有那麼多人為其賣命了。
“君上可知伍子胥其人?”
“是個人材。”勾踐點頭,“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是,伍子胥為人剛正不阿,絕對是寧死不降之輩,當初他極力反對夫差接受君上的投誠,若非夫差心意已決,或許今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