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單地客氣了幾句之後,林振華隨著何海峰、魯志強離開派出所,向著街上唯一的一家飯店走去。林振華也終於有機會審視一下自己到來的這個世界了。
紅山公社的所在地只有一條不足200米長的街,街上分佈著派出所、衛生院、公社革委會、糧店、供銷社、飯店等單位。街面是用青石鋪成的,上面滿是泥濘。街兩邊的牆上,刷著一些頗有時代特sè的標語。街上人不多,大多數的人身上的衣服都帶著補丁,顯示出生活的清貧。
走進飯店,只見裡面只擺了四張八仙桌,每張桌子邊上有四條長凳。雖然正是吃飯的時候,但飯店裡一個顧客也沒有,扎著大辮子的小服務員正坐在一旁打毛衣呢。林振華知道,這並不是飯店的飯菜不香,而是當時的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會到飯店去吃飯,飯店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時候才會有生意。反正飯店也是國營的,旱澇保收,工作人員對於飯店的冷清已經習以為常了。
“小張,來客人了。”魯志強對服務員喊道。
小張抬起頭,看到魯志強,熱情地喊了一聲:“魯哥,又有領導來了?”
魯志強答道:“沒錯,省城來的領導,讓白師傅露幾手絕活。”說罷,他回頭對何海峰和林振華笑道:“我們這小地方,平時沒什麼人來。不過老白的手藝挺不錯的。”
四個人正好坐在八仙桌的四方,一人佔了一條長凳。何嵐是小女孩子心xìng,坐不住,一會坐坐這頭,一會坐坐那頭,把長凳當成了翹翹板玩。林振華坐下來之後,習慣xìng地看看服務員,等著她拿選單過來點菜,等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會剛剛到79年,飯店裡沒幾個菜,唯一的菜譜是用粉筆寫在黑板上的。
由於是何海峰請客,因此魯志強不好擅自做主。他和何海峰小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才對服務員喊道:“老規矩,來兩葷兩素,一瓶德山大麴。”
服務員先過來收了錢,一共是兩塊八,還有一斤糧票,魯志強做出一個要掏錢的樣子,被何海峰攔住了,這頓飯說好了是他請,魯志強和林振華都是幫了他的忙的,自然不該掏錢。魯志強當然也知道這點,先前那個掏錢動作做得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般,只是表示一下客氣而已。
林振華抓緊一切時間從殘餘的記憶中查詢著這個年代的生活常識,他剛才已經看過自己的衣兜了,裡面有100多塊錢和40多斤全國糧票。這些錢是他自己的退伍金,在那個年代,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大約是40多塊錢,解放軍戰士的津貼費是一個月10多塊錢,這100多塊錢算是一筆鉅款了。
菜和酒很快就端上來了,何嵐自然是沒資格喝酒的,只能坐在一邊乖乖地吃飯,時不時地找個理由和林振華鬥鬥嘴。三個男人倒上酒,相互客套了一通,這頓飯就算開席了。
這三個人中間,魯志強是退伍軍人出身,在身份上與林振華有些認同感。何海峰是省輕工廳的一個處長,特殊時期前的大學生,其實與現在這個林振華更有共同語言。不過,林振華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只好仍然照著一個退伍兵的身份來參與交談。
何海峰是帶著女兒回家探親歸來,坐這趟長途車回省城的,誰知路上遇到了這件事情,所幸有林振華搭救,女兒有驚無險。
“來來,小林,我再敬你一杯,昨天的事,如果沒有你,就麻煩大了。”何海峰端著杯子說道。
“老何,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林振華答道。他端起杯子和何海峰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德州大麴是當地的名酒,而且那個年代還不時興假酒,喝到肚子裡覺得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林振華在華青大學讀書的時候不是很能喝酒,但現在看起來,自己繼承的這個身體酒量還是不錯的。
“說來慚愧,看到歹徒拿出炸彈來,我這個當父親的都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