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被綿涯一撥一扶,居然模模糊糊間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
「喬裝成送飯的人混出去?」
發現綿涯正要離開,蘇錦超嚇了一跳,立即徹底醒了,爬下床用力把綿涯抱住,壓下聲音驚惶地問,「你要丟下我逃跑嗎?不行,你要帶著我。」
「牆外有一隊駐兵,配有弓箭,你還沒有下到地面,就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我只是去偷饅頭。」綿涯小聲說。
「也許可以試試爬牆,那邊那道高牆,爬過去就是城外了。」蘇錦超正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
「都吃飽了,幹嘛半夜還要偷饅頭?」蘇錦超不是笨蛋,聽見綿涯壓著嗓子說話,自己的聲音自然也放得輕了。
綿涯轉頭瞥蘇錦超一眼,似笑非笑。
「明天不是還要吃嘛。」
這些想法,如果被身邊的蘇錦超知道,不知道會把自己恨到什麼樣子。
「你騙人。」
給小肉蟲遮風擋雨,擋鞭子,給小肉蟲搶水爭飯,晚上和小肉蟲躺一張髒兮兮的硬木床,綿涯甚至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不妨長久一點。
「你不信,我帶著你一塊去。」
天天做苦力,吃陳米粥,還要冒著挨鞭子的風險,對蘇錦超來說,也許是今生未曾到過的地獄,對綿涯來說,卻不足一提。
「好。」
他卻,只是一個出身高貴,而心智未開的小笨蛋罷了。
綿涯回過頭來,朝他一笑。
大王要自己利用他。
蘇錦超正覺得這一笑似乎有些意味,還在思索,耳邊一陣風聲,後腦就捱了一掌,當即眼前一黑,往地上癱倒。
一旦逃出去,蘇錦超一定吵著回家,自己是護送他回到西琴,看著他走進他金碧輝煌的家,還是就此分手,永不相見?
綿涯把差點栽到地上的蘇錦超抱住,放回床上擺好,忽然感到一點異樣,霍地轉頭,發現一雙小眼睛正在漆黑中盯著他。
逃出去又如何?
原來四環也被驚醒了。
要逃出這民夫營,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卻一次也沒有嘗試過。
綿涯把四環叫過來吩咐,「我出去看看月亮星星,你別吵醒別人,幫我照顧著蘇大哥。」
「哼。」綿涯也哼。
四環當然不相信他是出去看月亮星星,不由問,「綿涯大哥,你是去偷吃的嗎?」
「哼。」
綿涯哭笑不得,點點頭。
「我還很蠢的沒有讓你被勤王軍那幾個小子的馬踩死呢。」
這個四環相信了。這些天來,綿涯大哥常常給他饅頭,要不是偷的,哪來這麼多饅頭?
蘇錦超心裡這樣想,嘴上卻很硬,「因為是你很蠢地讓我們兩個被抓來做了民夫的!」
綿涯吩咐過四環,見蘇錦超躺在大通鋪上,姿勢有點歪,幫他扶正了點,枕在破枕頭中間,不禁又摸了摸他的後腦,沒有摸到腫塊,略為放了心。
因為你本事大!
就溜出工棚去了。
「為什麼該我想辦法?」
工棚外和石場附近都有夜間巡視的衛兵,這種粗糙的警戒,綿涯一點也沒看在眼裡,像魚在水裡暢遊一般,無聲無息、輕鬆簡單地溜出工地,往白天和長懷匆匆約定的地方趕去。
「嗯什麼?你快點想辦法。」
到了約定的石橋底,並不見長懷的身影,綿涯正默默往四周觀察,忽然看見一艘只能容四五個人的帶篷小舟,悠悠閒閒地在水面上蕩過來,撐船的人戴著斗笠,天色又暗,看不清顏面,但綿涯卻一眼認出那是長懷的身形。
「嗯。」
小舟到了岸邊,長懷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