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姨便被裝殮在一口極度氣派的棺材裡匆匆下葬了,沒有靈堂,亦無人祭奠。除了曾楚瑜,唯有願夕爭陪著母親看著她入土為安。這幾日除了回家休息,原夕爭便是日日踣著曾楚瑜。雖然新年將至,但比起往年熱熱鬧鬧地湊在顧姨家裡剪紙等著過新年的那種輕鬆歡樂的氣氛,現在是壓抑的令原夕爭覺得喘不過氣來。曾楚瑜將平日裡母親的東西一樣一樣收拾好,再一樣一樣整理進櫃子裡,幾乎不同原夕爭說一句話。
原夕爭照料完了曾楚瑜,騎馬來到了村口,看著遠山夕陽漸沉,透過枝椏斑駁的紅暈灑了原夕爭一臉一身,但卻抵擋不住這冬日裡逐漸升起來的夜霧寒意。古道處突然響起了馬蹄聲,原夕爭不禁放目看去,只見一人快馬而來,不過片刻便到了原夕爭的面前。
李纘穿了一身很正式的北齊皇服,依然是黑色的底子,銀色的蟒紋,貴氣非常。這是原夕爭第二次見他穿得這麼正式,上一次是南昌帝宴客,再一次便是眼前。
只聽李纘微笑道:&ldo;本來已經啟程,突然想起了你,雖然我知道你終將會來北齊,但還是忍不住在臨走之前要來看看你。&rdo;
他說完了話,原夕爭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想起若非他死纏爛打將自己困在賭城,只怕自己早就回了原村,這樣顧姨就不會死,曾楚瑜,母親和很多人都不會因此而傷心欲絕。
原夕爭越想越氣,冷冷地道:&rdo;二殿下這麼自信,不知道還回頭來看子卿做什麼?&ldo;
李纘笑道:&ldo;來,只想問你一件事情?&ldo;
原夕爭深吸一口氣,淡淡地道:&ldo;何事?&rdo;
李纘輕撫摸了一下馬,道:&ldo;認識我還算高興嗎?&rdo;
原夕爭衝口道:&ldo;若有得選擇,我但願並不認識你!&rdo;這句話其實一出口,原夕爭便似隱隱有一點後悔,李纘似乎也不生氣,只垂了一下眼簾輕笑了一下,勒轉馬頭,回身縱馬遠去。
原夕爭嘴動了動,到底沒叫,那一刻原夕爭似乎有一點悵然若失,但不過片刻李纘又折了回到了眼前,他淡淡笑道:&ldo;第一椿事,送我出都城。&rdo;
他還沒回過神來,不由茫然地看了一眼李纘,李纘輕撫著馬頭,微笑道:&ldo;怎麼這麼快就把你欠下的帳忘了?&rdo;
原夕爭想起那三件事之約,不由咬了咬牙,看李纘正愉快地看著自己,只好道:&ldo;那走吧!&rdo;
李纘笑道:&ldo;不急,慢慢走。&rdo;
原夕爭一揚馬鞭,道:&ldo;我說了送你走,可沒說一定跟著你的步子,你如果不跟來,那就在都城的門口見吧。&rdo;
原夕爭的馬一衝出去,李纘便緊跟而上,二人一前一後在古道上飛馳,踏起塵煙滾滾,身邊的景色皆是白駒過隙。李纘的馬術極佳,馬匹也遠好過原夕爭這匹租來的馬,不多一會兒就超過了原夕爭。李纘能感到原夕爭在後面很努力地追趕,也知道即便自己的馬匹再好,也是甩不脫原夕爭,因此儘管自已一人一馬當先,身後總是有人如影相隨。那種感覺曾令李纘想要微笑。他想要身後這個人,他也知道他終會成功。
馬匹一直衝到都城外,原夕爭才臉色很不好地看到代帝送客的人真不少,除了十皇子楚因,還有幾位重臣。
楚因見到原夕爭,也不由一愣,但隨即高興地道:&ldo;原來子卿也來送二殿下了。&rdo;
原夕爭心想我可沒想要來送這人,純粹是被強迫的,但是送即送了,他也不會再多囉嗦旁的,只微微一笑。
偏偏李纘含笑道:&ldo;我都讓子卿不要送了,可他偏偏還是要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