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的聲音突然變大,許是來到了門邊。
“你!”聞言,再忍不住,拳著掌,仲孫焚雁一迥身,便將胸臆間狂騰的怒氣全發洩在離他最近的一根廊柱上。氣憤離去的他將廊柱打出了一枚拳印,而發出的巨大聲響還驚飛了附近樹梢的鳥兒。
“焚雁。”盯住那絕塵而去的背影,抬手正準備敲上蘭舫房門的初音也不禁楞然,雖她性子有別凡人,可也禁不住他一鬧。待那背影消失在廊底,她酌量之後,放下手,這才又望回房門,且說了:“蘭姐姐,你聽得到我嗎?”
門內側無語,但她仍逕自接道:“蘭姐姐,初音想告知你,如果你沒辦法杜絕別人帶來的影響,那麼跟著自己的心走便沒錯。”說罷,等著迴音,但無意外,還是等到一場靜默,於是不再說,她自動地離去。
而門內——
無法杜絕別人帶來的影響,便跟著自己的心走?
貼在門邊,蘭舫將初音的話字字入耳,只是於腦中消化這話裡可能的涵義後,她唯有悽苦一哂。
試問,人的一生能夠不受任何人影響,只憑自己的意願去過活嗎?如果能,那麼人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心事,還有數不清的不得已了。
回到桌邊一坐,她沉沉思考著,並憶起鳳玉在林間對她說的話。
他問:你的丈夫愛你嗎?
呵,為何這樣犀利的質問會從一名陌生人的嘴中說出?這話她從不敢、也不想問自己的,因為多想多問,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憐裡。
兩年多前,闊天伸出援手幫助她和爹,雖然費盡氣力才將病得氣息奄奄的爹救出囹圄,雖然出獄後的爹不久就辭世,但她卻從不懷疑闊天的動機,縱使她心底隱約知道陷她爹入獄,他可能也有參與。
而與他結髮,除了因心底一股無以名狀的直覺,剩下的便是天真了。
她天真地相信,人性不就如此,而聖賢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她當時也真在他眼底看見了悔過,所以在眾人皆喊著死時,獨獨他留給她一條生路,在眾人皆逼著她時,他給她全然的幫助。所以那白面書生說的,他是為了得到她而作盡心機,這……
低頭,她撫著肚,苦笑。
縱使那有可能是事實,此刻的她也已無法質疑他了,因為她知道他一定做過努力掙扎,所以才會一直到數個月前,才真正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啊。
而鳳玉又問:你的婆婆對你慈愛嗎?關於這點,她只能無奈,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待遇除了源於婆婆的性子,還有另外一項……
霍地,一聲敲門聲響起,打斷蘭舫的沉思。
初音!他們又折回來了?她先是疑慮,但當外頭的人說話,她的疑慮這才逝去。
“少夫人,您的午膳要在房裡用嗎?”是春花,許是見她自外頭回來,未進膳房。
開了門,她盯著面帶笑容的女子。“午膳我不用了,我想到客房看少爺。”關上房門,走進長廊。
沒回話,春花僅是點點頭,而後跟在蘭舫身後走,可不一會兒走在前頭的人忽然停下腳步。“少夫人……”她以為蘭舫想起什麼。
蘭舫站定,沉默,跟著才說:“春花,我婆婆她……”欲言又止。
“嗯?”盯著蘭舫纖細的背影,感到不安。
“我婆婆她那麼對你,是因為我嗎?”出門前,她看見她和婆婆在客房裡。
“少夫人,您……說什麼?”
沒轉過身,是不想給身後人壓力,她續問:“婆婆是因為你沒在我這裡找到什麼,所以才打了你?今天在客房,我看到了。”
僵硬地笑。“呵,少夫人您誤會了,老夫人是因為春花沒將交代的事做好,所以才處罰我。”臉色瞬間難看。
“我婆婆交代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