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啊,說什麼也不讓我們在一起,唉……”
他抬頭看了看虛洛,目光極為清澈,“可人這一輩子,能有多長,我們思量許久,終於還是決定從家裡私奔出來,這麼些年過去了,雖然心裡總是記掛家裡的爹孃,但是泰兒都七歲了,我們也過的很好,很好……”
虛清笑了笑,清亮的聲音緩緩道,“我覺得你們很好,真的,很好。”
晚上,虛洛虛清二人是在安泰的房間睡的,孩子雖小,但所幸床不是很窄,兩個青年睡在上面倒也還好,兩個人打完坐,夜已深沉,便睡下了。
路有蘭花草(中)
二更天時,虛洛醒來,見虛清抱著他左邊的胳膊,窩在他頸間睡的正香,沒捨得吵他,便用右手撩開床幔,眼睛定定的看著床邊。
床邊立了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正是這家的孩子安泰,只見一張圓潤的小臉漲得通紅,聲音微微的顫抖著,“道長,道長不知,不知為何來我家,我……”
虛洛輕聲說,“你不是安泰吧,你為何附在這孩子身上,看你也不是心懷鬼胎,只要你不禍亂人間,我們是不會多加干涉。”
“安泰”鬆了口氣,卻認真的說道,“道長,不知你們可否幫我一個忙?”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你儘管說。”虛清自虛洛身後探出頭來。
安泰稚嫩的童音,慢慢的在黑夜裡響起,似是回憶過往種種,“娘,啊不,四小姐她是個好人,我修煉至今只得九十九年,然八十四是大劫,過則得道成妖,不過就此灰飛煙滅,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四小姐那時不過十歲的孩童,見家裡要扔了連年枯黃的我,非要帶回去自己養,每日悉心澆水,施藥施肥,我感念她之恩惠,竟生生挺過那艱苦的一年,”安泰嘆了口氣,“這一養,就是十五年,家裡的小姐有種牡丹,有種山茶,不乏名種且妖豔多姿,只有四小姐,養著一盆春蘭,還當個寶。”
那似乎是很美好的過往,安泰童音軟軟的,回憶甜甜的,聽的叫人幸福到了心裡。虛洛虛清都沒有說話,安靜的聆聽。
“就算後來四小姐和爹,嗯,安二私奔的時候,都沒忘把我帶在身邊,境況再不好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賣了我置換些銀錢,後來安家於此,有了小安泰,我每日在院中修煉,看著幸福的她,心裡跟著高興,”他停了停,一雙小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安泰打小身體不好,週歲剛過就染了風寒,後來發了熱,幾乎整日睡,迷迷糊糊的不見清醒,有日半夜,我偷偷的化形來窗邊看他,竟已經沒了氣。正當時,四小姐過來看他,我怕她傷心,就靈體附身,從此當起了安泰。”
虛洛這時倒是輕輕的出聲,“大限到了吧。”
安泰點點頭,緩緩道,“大限,就在明天。”復又輕笑出聲,“我的根基本就不好,法力也不高,能多修煉這些年還要感謝四小姐,如今我已是強弩之末,能讓這孩子多陪爹孃幾年,我也就知足了。”
這次倒是虛清探出頭來,看了看低著頭的安泰,有些悶悶的道,“叫我們幫你往,往生嗎?”
安泰抬頭,孩子的臉龐圓潤可愛,卻也只得年幼夭折,等不到長大成人的那一天了,“二位道長,明日我不在時,還望二位多多勸慰爹孃,叫他們好好生活,再給我添個弟妹才好。”
說罷,衝兩人鞠了一躬,消失在房間內。
兩人躺在床上久久無法言語,虛洛從被子下找到虛清的手,握在手心裡捏了捏,虛清的頭抵在虛洛背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第二日很早的時候,虛洛虛清卻被外面吵鬧的聲音吵起,二人對視一眼,頓覺得事情已然發生。
趕忙收拾好往外跑去,看見西屋房門大開,安二和安二嫂圍在床前,床上的安泰已經沒氣了,頭上破了個大口子,血淅淅瀝瀝的流了一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