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3/5頁)

他死了。

——他死了。

林未突然明白自己長久以來心中始終揮之不去的不安感從何而來,也終於知曉,為什麼有段時間,他會一直夢見從高高的樓層上俯視下方的場景。

原來一切的緣由都只是緣於安然一人,可為什麼,他不能早一點想起來?!

前世,安然是自殺的,從高高的樓層一躍而下,當即斃命。他像是隻為了死而死,所以,不曾留下隻字片語。

就像是對這個世界無所眷戀。

也像是這個世界讓他徹底絕望。

他死在九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比林家夫婦的死亡只早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那一天,林未夜晚放學時碰見常小胖同學,聽說了他的死訊,然而,回到家,面對的就是自己父母的死亡。

那一天,林未的世界瞬間黑暗了,失去了所有依靠的他那麼絕望,那麼痛苦。所以,即使是那個叫安然的少年的死亡在市裡很是轟動了一段時間,卻被林未完全忽視。

畢竟那個時候的安然對於林未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哪裡會有人會去在乎一個陌生人是死是活?

林未不知道當年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那個少年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林未只知道,這天一定發生了什麼,然而,他並不知道……

所以他沒有辦法阻止。

可是,小孩兒會死?他死了?

這叫林未怎麼能夠相信!

眼前的場景因為快速奔跑而變得模糊,光線被無限拉長,朦朧的,失去方向一般。

衝到安然家門口的時候,林未險些撞上從屋裡出來的一個女人,不過也只是險些而已。為了避免撞上那個女人而驟然向後退去的林未狼狽的跌倒在地,因為之前的極速奔跑此時正用力的喘息著。

因為劇烈運動,明明應該通紅的臉色,此時卻是慘白一片。

“沒長眼睛啊!”那個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美麗女人罵道,一雙丹鳳眼瞪著林未,顯得十分凌厲。罵完,女人繞過林未就要離開。

林未急忙從地上站起,呼吸急促卻掩不了聲音中的顫抖:“阿姨,請問安然在家嗎?”

雖然林未從未見過安然的母親,但林未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而安然遺傳了她的好相貌,同她有五分相似。只是安然的性子一向淡漠,安安靜靜的,所以看起來,不像這個女人一般刻薄凌厲。

小孩兒是很好看的。

可是此刻,林未卻多怕再也見不到他。

聽到安然的名字,女人看了林未一眼,“不知道!管他去死!”刻薄尖酸的語言完全不是一個母親應該說的。

林未的胸膛急劇起伏,雙手緊握成拳。對於現在的林未而言,“死”字是他的禁忌,會讓他惶恐,會讓他發瘋。可他還是存有一絲理智,才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而女人看都沒看他一眼,拉著行李箱離去,行李箱的軲轆聲和尖細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刺耳,冰冷。

面前的房子裡不斷傳來物體被摔在地上的碎裂聲,砸在牆上的撞擊聲,男人發怒的罵聲,嘶吼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清晰。

冰冷,刺耳。

有這樣的父母,生活在這樣冰冷的家庭,小孩兒從不提起,可他為什麼也從來不知道詢問呢?

林未麻木的離開不配稱之為安然的“家”的地方,尋找著,奔跑著。

這個夜晚太寂靜,沒有死亡該有的喧鬧。所以林未固執相信,小孩兒還活著。他怎麼可能會尋死呢?不可能的……

小孩兒說過,他會保護他,他不會妥協,也不會尋死,他們會在一起。他還沒有等到林未的答案,怎麼可能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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