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蘇禮不急不慢地說:“妹妹這麼關心婚事,可是自己想嫁人了不成?妹妹素來知書達理,卻也不知以後誰家公子有這個福氣,能把妹妹八抬大轎地迎娶回去。”
蘇祾聽了這話俏臉發白,見屋裡其他兄妹但也都神色各異,覺得自己坐不住,便起身打了簾子出去。
最後敲定停靈七日後發喪,這時候外頭的靈堂已經佈置好了,眾人都出去祭拜後,老太太忽然道:“老四家如今膝下空虛,你們同輩的姑娘小子們,輪著過來燒紙回禮。”她頓了頓又說:“禮丫頭這幾日就不必過來了,你安心準備大婚的事。”
不用大冷天地過來立規矩,蘇禮自然是樂意的很,也就不管旁人是什麼心思和神情,上前謝恩之後,便跟著蘇文氏回房去準備用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蘇禮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兒,便問蘇文氏道:“娘,前幾日四姨奶奶打發人來要如意雲紋錦,我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讓我送了料子過去,結果四姨奶奶說‘老太太果然是連條活路都不肯給我!’今天果然就沒了,可我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你想想看,若是平常,老太太如果想給她料子,當初立冬日就該給她樂了,既然沒給,那她打發人來要,還故意說那些個激怒你的話,其實是在試探老太太的心意,若是擱在往常,老太太肯定會不樂意的,這回卻沒有動怒,還真的給了她料子,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因為老太太本就不想放過她,不會給她生路的,所以跟一個要死之人,是沒必要生氣的。”
“娘,你的意思是,四姨奶奶是覺得自己左右也是個死,便自己了斷了?”蘇禮驚訝地問。
“嗯,你去的晚沒看到,我瞧著是嘴唇烏青,怕是喝了藥的。”蘇文氏點點頭,又囑咐蘇禮道,“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去跟旁人說,連你哥都別說,他的嘴最是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帶出去了。”
“嗯,女兒省的。”蘇禮應諾著,不再說話。
闔府上下一邊忙碌著發喪,一邊忙碌著冬至,日子過得倒是飛快,四姨奶奶下葬之後,家裡又恢復了平靜,大家全都各忙各的,好似根本沒有辦過喪事一般。
這日下午蘇禮午睡還未起身,就見半夏一陣風兒似地跑進來道:“姑娘,城外傳信兒回來,說是老爺和三爺已經到城門外了,四爺得著信兒,直接從學裡去城外迎去了,太太吩咐人收拾屋子,自己去給老太太報信兒去了。”
蘇禮聽了信兒也躺不住,雖說知道還得好久才能到家,但還是匆忙起來,換了身兒衣服在房裡候著,手裡雖拿著本書,可卻根本沒看進去半個字,半夏瞧著自家姑娘那沒心神的模樣,撲哧一聲笑道:“姑娘過去跟三奶奶做伴兒吧,三奶奶怕是要比姑娘還心裡長草呢。”
蘇禮一聽也對,嫂子那邊估計更是盼的心急,便忙起身穿過廊子,朝蘇馮氏的屋裡過去。挑起簾子進屋,見蘇馮氏正歪在榻上聽著丫頭報賬,時不時地在自己面前炕桌的本子上勾畫幾筆。
“妹妹來了?你先稍坐,我聽過這點兒賬就跟你說話。”蘇馮氏抬眼見是蘇禮,便也不跟她瞎客氣,示意讓她坐著等會兒。
蘇禮見狀只好坐在一旁等她把賬對完,這才道:“我是白來一趟,還以為嫂子也得跟我似地心裡長草呢,誰知你竟是個鎮靜的!”
“什麼長草?”蘇馮氏從丫頭手裡接過茶盞,用蓋子抿著茶葉,不解地問。
“爹和哥哥都到城門口了,晚飯前就到家了,嫂嫂卻還安安穩穩地在家看賬本,可見是近日裡歷練出來了,竟是如此的沉穩。”蘇禮也接過茶道。
誰知蘇馮氏一聽這話,手一鬆,滾燙的茶水就撒了一身,茶盞也滾落在地,摔成碎片,但是她渾然不覺地盯著蘇禮問:“公爹和相公到京了?”
蘇禮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忙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