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紗巾,勉強站起身來,身子輕顫著向上座行了一禮,復又吶吶道:“我是……臨睢顧氏長女,見過……見過夫人們,見過晉陵公主。”
她的聲音非常之輕細,就如同自言自語,縱使場中十分安靜,大多數人也都沒聽清她的話,可能也只有與她同席的秦彥婉等人,才知道她說了什麼。
秦素一臉興味地打量著顧傾城,復又向旁邊看了看,卻見杜十七此時又拿紗巾掩住了唇。
秦素知道,她這是又要說話了。
果然,就在秦素如此作想的同時,杜十七已然開了口,文文弱弱地道:“這位說了些什麼?我可沒聽清。”說著又朝旁邊其餘幾位夫人看去,笑問:“你們聽清了麼?”
那幾位夫人便搖頭。
杜十七便笑道:“你能說大聲兒些麼?別怕,這不是比試,就是報個姓氏罷了。”
顧傾城的臉一下子紅得如煮熟的蝦。
“喲,怎麼還害羞起來了?這到了下晌比試時可如何是好?”杜十七立時笑出了聲,語聲十分柔和。
她越是顯得親切,顧傾城的臉就越紅得厲害,到最後幾乎能滴下血來,而她那張絕美的臉上,也湧出了一種跡近於委屈的神情,長而濃的睫羽覆著半張臉,十分地柔弱可憐。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這顧傾城人雖長得美,說話行事怎麼卻如此小家子氣?這還沒說兩句話呢,居然就委屈上了。
坐在顧傾城身旁的江十一有點看不下去了,壓著眉頭站起身來,屈身道:“請夫人們並殿下見諒,這位是顧大娘子,出自臨睢顧氏。她身子有些不適,我代她向殿下並夫人們賠罪。”
一語說罷,她便又屈身行了個禮,旋即歸了座,風度灑然從容。
顧傾城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圈兒瞬間便紅了,一臉的泫然欲泣,幾乎都快要哭出來,完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幾位品評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帶了幾分不以為然。
“原來是臨睢顧氏之女,我聽明白了。”杜十七裝模作樣地拿巾子拭了拭唇角,眼底有諷意一閃而過。
秦素此時亦覺得,她此前的想法可能還真錯了。
這顧傾城如果一直是這麼個作派,她前世的寂寂無名,倒也情有可原。
這般想著,秦素便和聲道:“罷了,郡望都問出來了,這位顧娘子還是先坐下吧。”說著還向她笑了笑。
顧傾城委委屈屈地行了個禮,便重新歸了座。
秦素信手拈起酒盅,這才發現杯中已空,阿慄忙過來斟酒,一面便以極輕的語聲耳語道:“方才白女監才報過來,這位顧家娘子,乃是謝夫人的遠房表妹。”
“哦?”秦素端起酒盅啜了一口,微闔了兩眼,似是在品味梨花釀的清醇,好一會後方張開雙眸,淡聲道:“一會兒你尋個機會,悄悄把這個訊息傳予秦家幾位娘子,叫她們警醒些,別得罪了人還不明白。”
阿慄一面聽一面點頭,旋即便悄步退了下去。
這一場口角風波,至此終是告一段落,而接下來的宴席也總算是諸事太平,又有幾位女郎們上前獻了幾首詩或曲,那玉磬便也響了,這一頓見面飯,也終是吃罷了。
秦素隨在梁氏身後站起身來,只覺得腳趾微疼,腰也有點酸。
這跽坐久了,又總是提著半顆心,她此刻還真是倦得很。
接下來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大多數女郎都選擇回房休息,為下晌的比試養精蓄銳,秦彥婉亦與秦彥貞、秦彥棠一起,緩步踏上了靠東頭的那條迴廊。
她們所住的院子在湖的另一面,叫做“煮雪齋”,卻是個小兩進的院子,前面住著使女,後面則給女郎們居住,與她們同院之人,便是與她們同席的江十一、薛六娘並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