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為之顫動。
眾喇嘛見他如此蠻闖進來,盡是目瞪口呆。龍牙厲聲喝道:“臭和尚,是你砸門了麼?”花生有梁蕭相陪,膽氣大壯,圓眼骨碌碌一轉,嘻嘻笑道:“有門麼?俺沒瞧見!”他從前偷吃九如酒肉,九如一問:“臭徒弟,是你偷肉吃了麼?”花生立馬推諉道:“有肉麼,俺沒瞧見!”每每氣得九如橫眉怒目,卻無辦法。今日龍牙一問,花生聽得耳熟,隨口便答,只不過略加變通,把“肉”字換作了“門”字。
龍牙瞧他神氣憊懶,惱怒更甚,啐道:“胡說,大門明明就在那裡,你瞎了眼嗎……”話音未落,只聽八思巴嘆息聲自偏殿傳來:“龍牙,他若瞎了眼,你卻是瞎了心。”龍牙悚然一驚,合十道:“帝師教訓得是,龍牙著相了。”低眉垂首,不敢再言。獅心見勢不妙,豎掌於胸,飄然出列,陰陰笑道:“小和尚,你師父怎麼沒來?”花生一怔,正要如實回答,忽聽梁蕭長笑道:“九如大師當世神僧,佛法通天,豈能與爾等一般見識,派上個把徒弟,也算瞧得起你了。”花生聽他聲音竟從寺內發出,心中奇怪,抬眼望去,只見梁蕭戴著修羅面具,迎著如水晨光,盤坐在大雄寶殿的飛簷之上,晨風西來,吹得他長髮狂舞。
龍牙、獅心二人心神被花生吸住,梁蕭如何上了房頂,竟一無所覺,龍牙神色數變,厲聲道:“降魔九部何在?”只見九名紅袍喇嘛合十出列,一般肥瘦,一般高矮,手持一式金剛降魔柞。龍牙手指梁蕭,道:“趕他下來。”九人轟然應命,縱上房頂,將梁蕭圍在正中。大雄寶殿離地二丈有餘,九人提了百斤兵器,縱躍而上,輕身功夫已是驚人,眾喇嘛見狀,鬨然喝彩,屋瓦為之震動。
梁蕭一手按腰,笑道:“龍牙,你當人多就厲害嗎?”龍牙微一冷笑,道:“假面人,你不要囂張,你聽這是什麼?”舉手一拍,忽聽偏殿中傳來小兒哭聲,但只哭了一聲,便即止住。
這哭聲雖然短促,梁蕭卻聽出正是趙咼,頓覺頭腦一熱,心血上湧,高叫道:“八思巴,你堂堂帝師,竟也幹這等沒臉勾當?”八思巴淡淡地道:“閒話休提,貧僧便在此處,爾等若有能耐,不妨過來。”梁蕭不料他算計如許周詳,竟事先擒住趙咼,曉霜雖未出聲,想必也在近旁,頓時方寸微亂,揚聲道:“好.我便過來。”正要縱向偏殿,龍牙卻冷笑道:“假面人,你要見那孩兒,可得先過降魔眾這關。”他微一獰笑,又道,“不過,交手之時,他們可以攻你,你卻不得還手,若有一指加諸其身,那小孩只怕有些不妙。”梁蕭聽他口氣,忖道:“八思巴拿咼兒脅迫我,卻不向忽必烈邀功,足見他還不知昌兒身份。怪了,他們怎麼知道我要來此?”疑惑間,卻見九名喇嘛面色不豫,一個黑臉喇嘛低聲道:“假面人,這比鬥不算公平。你若害怕,大可認輸。”梁蕭淡然道:“誰要認輸了?”黑臉喇嘛神色一變,喝道:“好,請接招。”金剛杵挾起凌厲勁風橫掃而來。梁蕭囿於龍牙之言,不敢還手,錯步讓開。另一名喇嘛搶上一步,手中鐵杵飄飄然點向梁蕭後心。誰料梁蕭身形忽矮,人影俱沒。只聽噹的一聲大響,兩支金剛柞相撞,火花四濺。
其他七名喇嘛見狀,齊齊大喝,七道金光不分先後向梁蕭揮來。梁蕭使開“十方步”,東一轉,西一旋,竄高伏低。只見那九條金剛柞越使越快,梁蕭身法也越變越疾。下方諸人只瞧得一道淡淡的青影在九道金光中出沒無端,形如一條飛蛇,遊走於滿天電光之中。驀然間,只聽嘩啦一聲,一個喇嘛揮柞打空,擊穿房頂,留下老大一個窟窿。再鬥兩招,又有一名喇嘛收勢不住,將一根檁子擊斷。
獅心見梁蕭已被困住,轉身笑道:“小師父來得辛苦,獅心特安排了一曲‘十六天魔舞’,專為小師父消悶解乏。”花生想也不想,隨口道:“好呀。”獅心見他滿不在乎,暗自驚疑:“這小和尚聽說‘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