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來,紙條就給撕了。他問:“有誰還在用那種子彈?”
“老朋友。”齊峰眼神很暗。他不再說話,拿出手機打字給他看。
“袁清風。”齊峰打出這幾個字,林楚生看著一愣。
“和他一比老子都算是良家婦女了。那混蛋毒賭黃沒什麼不沾的,手黑心黑,靠,老子提起來都覺得噁心。”齊峰表情厭惡,他確實忌憚這個人。齊峰抽著煙,抬頭看了林楚生一眼,眼神戲謔,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小子就更別說了,你在他們看來那簡直就是天真無邪的小天使。
“你準備找?”齊峰看著他,等著他決定,道,“你小子可給我想好了,你現在不是你自個一個,你想想林木。”
林楚生有一會兒沒說話,他把桌上剩下的大半瓶白酒拿起來,他完全是在灌酒,好像非得只有這樣他才能從混亂複雜中理出思路。他一直都不喜歡酒精麻痺神經的感覺,手腳頭腦好像都不屬於自己,做出的判斷都不理智清醒。
“找。”他道。
林楚生不需要判斷判斷什麼,不需要什麼理智清醒,林木早就告訴他了,她不需要他考慮。林楚生他不是善男信女,他有血性,二十年,二十年的折磨,二十年流落異鄉,二十年的疑問。他想了二十年都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麼讓他家破人亡,如今所有的答案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他怎能不找!
“認真的?”齊峰看著他,再次確認,“不是玩?”
“老子玩也是玩他們的命!”林楚生冷冷一笑,眼眸裡閃著寒光。
“咱們兩個分開,你去查玉蟬,我去找人。”齊峰想了想,定好了計劃,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要走,在桌上留下一百塊錢招呼著老闆來結賬。
林楚生急忙追上去,在衚衕口攔住齊峰,他道:“你犯不著去招惹袁清風!你幫我很大忙了,齊峰,我把你當兄弟,你犯不著。你要是有個萬一,你妹妹江心呢?她你讓誰照顧?”
“是兄弟你他孃的就別廢話,老子什麼時候怕過死?”齊峰嘴裡咬著煙,笑著拍拍林楚生的肩膀,“既然你小子提出來了,那江心就拜託你了。”
“你犯不著!”林楚生幾乎是紅了眼。
“你這個孩子就是太乾淨了。”齊峰看著他就不禁笑了,他吸了口煙,輕輕吐出去,在煙霧繚繞中他道,“別爭了,別讓這種髒活髒了你的手。哥橫豎都得死,要麼被人殺,要麼被槍殺。”他把菸蒂扔到地上,用腳捻了捻,“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當初的那個傻逼樣,十七歲的小崽子端著槍,槍法忒差,才打中人大腿。你一邊嚎啕大哭著一邊找紗布給人止血,你都不知道當時周圍有多少支槍瞄著你的頭。你天生不是殺手的料,你不能直視死亡,你死過,你知道生命有多重。”
“別爭了,再說了老子也不一定就折了,老子不比你小子強嗎?要真是你小子上,估計真就得折。”齊峰呵呵笑了,他把一串鑰匙扔給林楚生對他道,“別忘了老子不在這幾天幫我照顧江心,每週帶她去一次醫院。”
“哥。”林楚生握著那串鑰匙,靜立在衚衕口的燈光下,他不知道他除了叫一聲“哥”之外他還能說些什麼。
齊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扣上風衣的風帽哼著歌轉身往衚衕裡走。
兄弟一杯酒,風雨不悔走。
江湖四海一聲吼,有難一伸手。
兄弟你要走,分離一杯酒。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緣再聚首。
足音最終消失在小巷深處,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萬分,小巷深處,冷一般的寂靜。
林楚生忍了忍眼底的淚,抬頭看著長沙的夜空,月朗星稀,萬家燈火。他回想第一次見到齊峰的情景,笑了。
“喂,小孩,別拿槍了,那麼好的槍都被你給糟蹋了。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