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對不起娘,還是娘對不起他?為什麼我這個無所不能的爹爹會像一個耍賴的孩子一樣癱在地上,潑得滿身是酒?我扶他起來,我拉他回屋,他卻只是賴在孃親的碑旁不肯離開。
爹在傷心,爹在痛,十幾年來,他一直將這些痛壓在心底,不停的自責,不停的悔恨,卻不肯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他內心的悲哀。我的爹爹,原來是這樣的可憐,這樣的脆弱,他需要孃親的陪伴,可孃親卻丟下他早早的離開。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他?
趁著爹酒醉,我問出事情的全部,對孃親沒有絲毫的眷戀,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與恨意。抄一部經書真的會死去嗎?明知自己會死又為何還要抄下去?她是在與爹賭氣,還是故意想要爹悔恨一輩子?
因為對孃親的懷疑,讓我跟爹大吵了一架,十五年來,他第一次打了我,十五年來,也是我第一次單獨離開桃花島。
外面的世界始終是這樣的精彩,我愛這天高雲遙,愛這人群喧鬧,在人群之間自由的來去,我才能感覺自己是真實的一個人。在這桃花島之外的世界,我找到了自己的愛,也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意義,由此更加不明白,為何爹總是喜歡將自己隔離於人群之外。他明明是這樣的寂寞,又為何不肯融入到精彩的世間之中。
對我,他可軟言相勸,連哄帶逗,可為何對別人,他永遠都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何時,他才能融進這個世間,成為一個真正快活的人?是不是除了孃親,已沒有人再能除下他冷漠的面具,撫慰他心中的孤寂?
再次回到桃花島,我忽然發現他變了很多,對我之前的衝撞不聞不問,每天都會遠遠躲在桃花陣一角,默默的注視老頑童所在的山洞。我知道他與老頑童的約定已持續了十五年,我也知道靖哥哥也已住進了那個山洞,但我知道,他日日對著洞口的失神,絕對不會是因為那兩個人。
他開始莫名其妙的微笑,開始對著某一個方向發呆,開始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他這個樣子,很像我初識靖哥哥時的模樣,我開始懷疑,這桃花島上,是不是還隱藏了我所不知道的神秘?
爹終於應了我和靖哥哥的婚事,接著,我便見到了那個一直未曾現身的女子。她,很美,靈秀之處能教天地失去了光彩。她,也很神秘,不知從哪來,不知向何去,就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人,就像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特地出現在桃花島的神蹟。
爹爹看她的眼神與看我的完全不一樣,從前,他的眼裡只有我一個,而現在,我在他眼裡居然連一個微小的角落都沒有佔據到。忽然覺得,自己好象被拋棄了,我不喜歡這個女子,卻來不及詢問,便追隨靖哥哥離開了桃花島。
從靖哥哥那裡,我終於知道了這個叫做雲霜的女子大概底細。她的武功高深到無人可及,她的人也奇怪到讓人無法理解。她好象很聰明,所做的每一件事卻又讓人摸不著頭腦,她與我爹一直暗中對抗,她卻對我娘倍感興趣。
我被這個雲霜的舉動攪糊塗了,直到再次見到爹,居然發現他又變了很多。他過去一直喜怒不形於色,現在卻每個人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怒意。他過去一直不愛理會旁人之事,現在卻學會了逼人成親。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她?
我看著爹高興,又看著爹失落,迫不及待的問他,他只說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是啊,自己的事情都尚且不暇,又哪有心思去管他的事。輾轉不知幾何,有過傷心,有過快活,在明白了愛在心中的重要後,我開始期望爹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愛。那個叫做雲霜的女子,那個神秘而古怪的美人,似是天下間唯一能配得上爹的人,若是她能在以後的日子裡永遠的伴在他身邊,讓他重新找回作為人的所有快樂,就算讓我叫她娘,我也認了。
第二次再見到雲霜,她居然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