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勝娃如釋重任地出了一口氣:“哪能讓您親自來呢,帶個話我就送過去了。”又往屋裡喊了一聲:“把臘蹄子燉了,中午曹主任在這裡吃飯,對了,再殺只雞。”
“不了不了,去把衣服拿來就走,飯就不吃了。”我也學著老支書的樣子假意客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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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飯時間,不吃飯還行?”其他人也極力挽留。我也沒有說走還是不走,只是要勝娃快去拿衣服,很快勝娃提著一個包袱出來,遞到妞手裡。
我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妞,回頭開始擺官腔了:“我說勝娃,妞還小,你這個當爸的怎麼下死手打她?”勝娃嘿了一聲,沒有說話,其他人也附和著我數落了幾句。
“做事勤快,洗衣做飯樣樣都行,有這樣的閨女是你有福氣,”我喝了一口茶頓了頓,“我都想有這樣的閨女呢。”
沒想到勝娃聽到這句話一下就跳了起來,忙不失迭地說:“妞,快叫爹。”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機械地推辭說:“不行不行,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就喊吧?”
“對對對,曹主任說的對,不能隨便,我去找人。”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出什麼事了?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根本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勝娃領著一個白鬍子老者過來,眾人簇擁著我走出大門,騎虎難下,我只得象新娘子上轎一樣聽他們擺佈。
我被帶到一個溝壑邊,上面橫搭一塊木板,老者在我腰間拴了一根紅布帶,我站在一邊,勝娃牽著妞的手在另一邊站著,老者嘰裡咕嚕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然後旁人端過一杯茶遞給妞,妞雙手捧著茶從木板上走過來,跪”
在我面前把茶舉過頭頂,叫了一聲“爹”,我應了一聲,接過茶一飲而盡,妞再給我磕了一個頭,我拉起妞,解下紅布帶系在妞的腰間,妞轉過身去又給勝娃磕了一個頭,我再從後面拉起妞,老者又嘰咕了幾句,儀式結束!
然後就是大家道喜,吃飯,喝酒,直到吃過下午飯,我才告辭,勝娃他們幾個一直把我送到商店門口,分手時,勝娃又露了本性:“妞要是不聽話,您只管打。”
我理解勝娃的含義,不要把妞送回去了,給工錢就好,什麼人啊,這不象以前《包身工》裡的工頭嘛!
“我不打,她要不聽話我就把她送回來。”與其說我在回答勝娃,不如說是說給妞聽的,說完,我瞟了一眼妞,她果然面有懼色。
鄉下的苞谷酒就是厲害,第二天早上醒來,頭還隱隱作疼,我穿戴完畢下了樓,妞看到我,連忙喊了一聲:“爹,您起來啦?我給你下麵條去。”
媽的,從叔變成爹,聽起來還真彆扭。
在我們家鄉,親生父親叫爸,義父叫爹,妞雖然不是勝娃親生,但當時是抱養的,跟了姓,也就視同親生了。繼父也是一樣,沒改姓就叫爹,改姓就是爸了。當爸的要是對女兒不軌,是要被大家詛咒挨雷劈的,如果是當爹的,只會被人作為笑談,罵一聲“不正經”,想到這一層,我不由得心情舒暢起來,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妞端著麵條出來,早上的天氣還是比較冷,妞穿上昨天拿來的衣服,這哪能叫衣服啊,大塊的補丁不說,長得都蓋過屁股,估計還是她爸媽的衣服。我呼哧呼哧吃完麵條,對妞說:“等會把門關了,我帶你去縣城。”
妞大喜:“我去煎餅。”說著往廚房去,我一怔,忽而明白過來,她是準備乾糧呢,我笑了笑,“不用了,你把碗收拾一下我們就走。”
太陽伸得老高,天氣又轉熱了,我要妞換上一件勉強看得過去的衣服,搭過路車往縣城而去。
第四章;
妞從來沒有到過縣城,看什麼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