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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和生長嘆一聲:“老馮,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鎮長是給誰當的。給於富貴當的!於渤海那王八蛋仗著於富貴是他堂兄,幾次三番讓我下不了臺。我要有把柄,早收拾他了。”
劉思銘也心有同感:“這小子,就是於富貴見著我也得笑臉相迎,哪有他那麼囂張?這事我跟於富貴提過,於富貴也問過他,可咱沒證據,他說不是他乾的,老天爺也沒法子,難道還能嚴刑拷打?”
馮世貴躊躇了半天,眼光瞟向了白思茵:“董事長,老盧頭我遵照你的指示一直沒驚動他,現在只有他是突破口了。”
“你動吧,爸爸那方面我想辦法。審出口供,然後給點錢打發他去養老。”白思茵目光冷冰冰的,和方才勸酒時的風情萬種判若兩人。
“白小姐,你開的是飯店還是法庭?”李澳中譏諷地說,“看到你像個法官一樣審判別人,我怎麼感覺我成了開飯店的?”
白思茵的表情恢復了嫵媚,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忘了李大所長還在。你當然是開派出所的,我只不過是為你們分憂而已。你要,你就拿去吧!”
“好!”李澳中點點頭,“現在你就給我送到所裡吧!明天清晨我會問出口供,下午你就可以見到你的捲菸機了。”
白思茵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呆呆地望著李澳中。
“老李,你不是開玩笑吧?”烏明清懷疑地身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是喝多了吧?”
“我沒有。我自有辦法。白小姐,老盧頭供出於渤海後勢必不能在本鎮呆了,養老費你打算給他多少?”
“一萬吧!”白思茵清澈的眸子慢慢沉入一種觸控不到的情緒裡,“我爸爸曾經是本鎮人,文革時期老盧頭救過他的命。爸爸對他很好,我也不想為難他,讓他遠走高飛,找個安靜的地方養老吧!”
“你很有人情味,只是有時候太不擇手段了。”李澳中說。白思茵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製售偽劣服裝的事,無奈地一聳肩。“現在,把錢給我,把老盧頭連夜送往派出所。告訴值班的小馬,別讓他接觸任何人。”
馮世貴立刻去了,片刻,提了一個牛皮信封放在李澳中面前:“一萬塊,李所長,全拜託您了。”
李澳中沒有說話。
3
回去的路上,烏明清一個勁兒地問他到底有什麼辦法從於渤海手裡討回機器。李澳中笑了:“老烏,辦法就在你身上,你只要告訴我於渤海那個假煙窩點還有假藥、假食用油窩點的位置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烏明清斬釘截鐵地說。
“你知道。”李澳中盯著他,“老烏,別讓人以為你是孬種行不行?難道你就沒一點男人的血性?”
李澳中看見烏明清的眼睛深處洩露出一絲痛苦,絲絲縷縷地往外流淌,牽扯著他臉上的肌肉。沒有人說話,汽車裡沉默著,車聲響徹午夜寂寞的神農大街。
“他一共有四個窩點。”烏明清慢慢地說,“兩個假煙窩點,一個在老鷹溝,攔馬河的上游和一條小溪交匯口東側的山洞裡;另一個在葫蘆村一個農民王芒種的家裡。王芒種家的後牆貼著山坡,連著一個白堊洞,窩點就在那裡;假藥廠更隱蔽,就在咱鎮北的國有糧庫裡。他跟糧庫主任是拜把兄弟。至於替他製造藥品的是鎮子裡幾十家老百姓,統一收購後再運進糧庫包裝、裝箱。假食用油廠我只是聽說過,在哪兒真不知道。”
李澳中越聽越驚訝:“我以前還真不知道,一般所謂的‘地下窩點’並不真是建在地下,這裡的怎麼還當真在地底下或山洞裡?”
“地方不同,神農鎮造假太厲害了,名聲在外,不時受到上面的掃蕩。造假分子乾脆就把窩點設在深山裡。這樣連老百姓都不知道,上面哪兒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