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皺皺眉:“那就照實說,我就說我家教嚴。”
那多沒面子!撇撇嘴,宜悠覺的自己真是矯情。方才怕他去,現在又怕他不去。見他深以為然,她不禁更是著急。
“這麼說不行,咱們得想個別的緣由。讓我想想……”
穆然撐著胳膊,看著小媳婦那發愁的臉。即便她反覆無常,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重視他。既捨不得他離開,又怕他丟了顏面。可他心裡卻明鏡似得:比起小媳婦,顏面算個屁。
“就這樣!”
宜悠眼睛發亮:“夫君就說,你對香粉過敏,我再打扮的素淨些,不塗脂抹粉。”
“可是我先前……”穆然不敢再說下去,他怕又點炸火藥桶。
“今時不同往日,哪有人事一成不變的。咱們來場假戲真做,你聞到香粉味,便渾身起疙瘩,如何?”
“這疙瘩怎麼起?”
宜悠笑得輕鬆:“看我的。”
說完她趿拉上鞋子,點燃油燈,拿起妝奩上的眉筆深深淺淺的畫幾下,再凃點粉黛和胭脂。
“夫君且瞧。”
穆然抬眼,原本水靈靈的小媳婦如今左臉上滿是疙瘩。那模樣,倒是與生水痘有幾分相似。比照著光滑的右半邊,那左半邊更是格外突出。
“你不是說那粉黛傷面板,快些擦掉。”
宜悠吐吐舌頭,穆然分明是嫌她醜,還非要扯那冠冕堂皇的大旗。這麼老實的一個人,對上她腦子轉這般快,顯然是真對她上了心。
就著他端過來的熱水擦把臉,三兩下就乾乾淨淨。做姨娘的,裝病是必備技能。自重生後,除卻躲過與人做丫鬟那會,這還是她第二次化妝。這會她倒是慶幸,自己學了這麼一手。
待到小媳婦面容恢復,穆然舒一口氣將她抱到炕上,兩人裹在一條被子裡。
“就依你,不早了,睡吧。”
宜悠沒再躲,見他沒有要折騰的意思,她也靠近點,貼著溫暖的胸膛沉沉睡去。
**
三朝回門,宜悠起了個大早。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色,聽著院中兄弟倆可以放低聲的說話,她欲哭無淚。
出嫁前李氏曾教過她,新媳婦要勤快點,尤其是頭半年,裝也要裝出個樣子。可她嫁過來兩日的做派,怎麼都跟勤快不搭邊。
穆然端著熱水進來時,就看見媳婦哭喪著臉坐在炕上。
“可是身子不適?來洗把臉。”
洗淨布巾,他乾脆小心的在她臉上抹著。宜悠機械性的接過來,心中的懊悔又添了一條:她連洗臉都不再自己動手。
“夫君,我是不是太過憊懶?”
穆然胸膛中發出愉悅的低笑:“那是自然。”
宜悠拿布巾捂著臉:“不行,我得下去做早飯。”
穆然撥弄下她亂糟糟的頭髮,只覺面前的小媳婦像雲嶺村那隻團線球的小花貓,無一處不讓人憐愛。
“我看你這憊懶的模樣更好,家裡事本就不多,若你太能幹,要為夫還有何用?男兒大丈夫,本該多承擔些。”
宜悠順著他的話想下去: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穆然說得有理。
“也是。”
待穆然端著盆下去後,她才尋思過來。她不用全做,可不代表她一點都不做,整日劃兩筆賬冊混日子啊!越往下想她越是懊惱,成婚才三日,她便被穆然輕輕鬆鬆的繞進去。
似乎,她越來越蠢笨了?
捂住腦袋,方才編差不多的髮髻全數散開。
**
懊惱了好半日,五人齊齊往沈家走去。臨到家門口,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若是李氏知道她這般憊懶,會不會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