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的近況,估計我再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 其三,秦梓慧不知是什麼原因,對李哲的孩子分外上心。 略略整理好思路,我鄭重說明情況,“秦阿姨,謝謝你的好意。這孩子我會要,也會自己負責到底,就不勞煩你了。”又轉向老媽,“媽,你也不用再勸我放棄,今天我去過醫院,也做了最後決定,不會再改,也決不後悔。”“我很累,先進房休息了。”不想再費神和她們爭辯些什麼,我邁步進了臥室。“等等,”秦梓慧快步過來,怔怔望了我,忽而幽幽嘆了口氣,“……有些事,還是讓阿哲自己告訴你吧。” 我笑了笑,回房抱了泰迪熊阿哲。是的,我會等,等李哲回來,等他親口對我解釋一切。我信他,如同信我自己。群眾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只因群眾的想象力是無窮的。班上的學生們向著我,不願把我有寶寶的事說出去。保健中心卻是個新聞傳得飛快的地方。不過幾天,我行走在校園中,就聽到這樣那樣的小道訊息。“知道吧,聽說我們繫有個輔導員沒結婚就有了,上課的時候還昏倒了。”某女生神秘地向同伴傳播著。同伴好奇著,“真的?誰呀?”“還能有誰?就是上次有人到系裡大鬧,說是寄匿名信害別人被學校開除的那個,好像姓杜。”前一個記性頗好,不屑地說。同伴恍然大悟狀,“哦,我想起來了。好像說她以前的男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畢業
的,特別有錢,對她特別好。後來她非要跟人家分手,還跟別人同居了……對哦,她那孩子是誰的啊,怎麼不結婚?”“誰知道呢?聽說到保健中心接她的,是先前那個有錢的男朋友。我猜八成是她又捨不得舊的,跟人家又怎麼怎麼,就中標了,有錢人又不肯結婚,就這樣拖著唄。”
“啊?她這樣不是跟情婦差不多?”後一個有點惋惜的樣子。前一個鄙夷地撇撇嘴,“情婦又怎麼樣,人家傍上有錢人就行!那個女的仗著自己有點資本,就亂得很,我最看不起這種人了……”“她還當老師呢,好像記得上上個月那個自殺的季什麼就是她班上的,肯定也是出去亂搞關係,搞不好那個季什麼的也是被人弄大了肚子,人家又不承認,所以才會自殺。整個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老師,就教出什麼樣的學生……”我目不斜視,平心靜氣地從她們身邊走過。議論我不怕,可嘆的是季潔,因為我的事又被說得這麼難聽。到底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聽了宋薄引的話,一早辭去輔導員職務,她今天就不會被我連累了呀。上到文科樓七樓,往常尚算和藹可親的各位老師或古怪或審嗅地看過來。徑直去了宋薄引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可巧,系主任也在。“小杜,你來得正好,有事找你。”系主任厚厚眼鏡片後的眼神,怪異而嚴肅,“有人向我反映,說你最近身體出了點狀況。”我坦然地對著系主任,“是。所以有些事,我想對主任和宋老師說。”我拿出一早寫好的辭職報告,遞給系主任,“做輔導員這麼久,其實我很捨不得那班學生。但是季潔的事,始終是我的疏忽,請主任批准我辭去輔導員職務。”一個未婚先孕甚至未婚生子的女人,在大學這樣的氛圍裡,是絕對不適合繼續做輔導員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況且,季潔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我決不想別人非議我的時候,又把她拖下水,讓她承受第二次精神上的打擊。系主任臉色稍稍轉好了些,拈著辭職報告說:“這樣也好,也算給大一個交代。小杜啊,你的能力是不錯的,看日子就快去普林斯頓了,回去好好準備吧。”主任的意思,我怎會不明白?去普林斯頓,也算避避風頭,一年後回來,什麼不好的謠言早煙消雲散了。到時候,杜辰薇依然是系裡小輩中的佼佼者,誰再拿現在的謠言說事,那就是故意針對,系裡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宋老師,去普林斯頓,是我一直嚮往的,我也很感激您的推薦和看重。但現在由於身體原因,我不得不放棄了。請您把這個機會給別的同學吧。”不去普林斯頓,我也一定會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