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十字路口人流,四處蜂擁,居然尼瑪路邊到處是看熱鬧的,似乎不看熱鬧就會死一樣。
杜小成和史進學等四人跑得還特麼挺快。已經衝到坡底下,站在十字路口西邊,正在往坡上望。四個人居然都掏出手機在打電話,不知道打給誰,反正是這些小朋友們嚇呆了,忙著找大人唄?
我這邊一陣急追,裝載機司機已經發現我了,但他已經無法掉頭,似乎是剎車失靈了。而前面,靠近坡底十字路口不到百米,赫然是一輛方向盤打死、橫停在路中間的油罐車,司機早跑了。那車附近所有的車輛裡的乘員都早跑了。
就裝載機的速度來看,要是這一下子撞上,非得爆炸不可,帶來的將是一連串的汽車油箱大爆炸,後果更不堪設想。
我一路狂追,司機已經絕望了似的,剷鬥沒有放下來,高舉著,瘋狂地打著方向盤子,巨大的裝載機轉向了,碾得旁邊的車輛一臺臺全部報廢,他開上了路崖子,直接朝著路邊衝去。
那時候,我竟然在巨大的發動機咆哮中聽到他絕望的吼叫:“我恨這些二代們!明月。讓我們一起死吧!!!”
路邊外面,是坡坎,高約有二十米的樣子,下方是一處露天的零工市場。平常呢,很多打零工的人都在那裡聚集著。那時候是半下午了,零工倒不多,倒也還有人在那裡聚著抽菸、打牌或者下棋。
坡路上發生了熱鬧,至少上百個零散工人在下面仰頭看呢,還興奮地指指點點。不曾想,看著看著,裝載機就從上面向下衝了。
頓時,零工市場人們如炸了鍋一樣,哭爹叫娘,四散逃開。
也就在那時,我已衝到了裝載機的後面,踏著一輛報廢的長安車頂,眼睜睜看著裝載機兩隻巨大前輪衝出了路邊,向前懸空下墜。
公孫明月還被剷鬥朝天舉著,身體早遠離路面,就在零工市場上空。驚叫不已。
就在那時,裝載機前頭一墜,剷鬥突然向後發力,將她拋了出來,拋起十多米高,然後落向了路面。裝載機發動機突然熄滅,我聽到司機的咆哮:“明月,活著!為我報仇!!!”
當場,遠遠近近圍觀的人們集體驚“啊”了一聲,在天空下顯得特別整齊劃一。除了這洪流般的聲音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聲音。就連我身後還在四十多米外的警察隊伍也吼了起來。
我見公孫明月一下來,當場彈身而起,跳起約兩米高,就在空中雙手摟住了她,空中瘋狂旋轉兩圈,強行緩衝,最後落在公路上。路外面已響起巨大的轟響聲,地面都在震顫。
我抱著她,繼續旋轉了三圈,才算是站穩了,還差點一頭撞在了那油罐車的車輪子上。
有驚無險,她平安落地了。
公孫明月那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看都沒看我,尖叫了一聲“華東!”,一把掙開了我的摟抱。衝向了路邊。
她趴在被裝載機撞開的路欄杆缺口處,再次驚叫了一聲“華東”,然後傷心地失力,癱坐在路邊,手抓著欄杆。全身顫抖,頭靠在欄杆上,喃喃聲聲不斷:“華東!華東……”
唉!一種狗血的情感糾纏劇,又在我腦子裡浮現出來。叫做華東的司機抱著必死的心態,帶著仇恨而墜車選擇死亡,但他最後一刻還是丟擲了公孫明月,他不想她死,想她活著,為他報仇。
離我最近的警察都還有三十米遠,若不是我奔得快。身手矯健,恐怕這個時候死的就不只是華東了,公孫明月也沒得活。儘管她被丟擲來,但落地砸在汽車上、地面上,不死就是奇蹟了。但看公孫明月那傷心欲絕的樣子,跟死又有什麼區別啊?
我趕緊衝過去,往下面一看。尼瑪,真的慘不忍睹。
裝載機成了一團廢鐵,長長的剷鬥臂伸出去,砸倒了一棵大黃桷樹。駕駛室朝下著地。四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