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去,才不會讓我媽難過而我爸也不至於太煩我。
想著想著,也沒留意自己鼻子突然出血,還是我媽過來洗手,一眼看到了,一把將我手裡正洗的菜丟開,推我退開一點好讓她仔細看看。
我抬手一抹,手指上果然沾了血,其實也沒多到什麼地步,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看得有點頭暈,忙捏著鼻子,往後仰起脖子,馬上又是腥甜鑽進喉嚨裡。
“快別仰著頭了,趕緊用這個捂一下鼻子。”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了塊打溼的毛巾過來遞給我,擔心得聲音都變了,問我怎麼回事,怎麼平白無故流鼻血。
其實也不是平白無故啊,只是我媽不知道而已,我也不打算說。至少現在沒這個打算。相比別的,我最怕我媽當著我的面哭哭啼啼。
流血沒一會兒就止住了,我媽剛舒了口氣,聽我說是上火,緊接著又嘆了口氣,說不知道我這幾年到底怎麼過的,那傢伙連個人都照顧不好。
就因為流了這麼點血,我媽再也不肯讓我碰水,又催我去房間躺著,要不就去客廳陪我爸看看電視。我哪也沒去,靠在牆邊聽我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我也主動跟她講我工作上的事,她不懂,卻莫名覺得我做的事很厲害有面子。只有說到加班,我媽又不願意了,說哪有我們老闆那樣把人當機器的人,以後換個工作不給他賣命好了。
聊了十幾分鍾,我媽擔心我累,果斷將我從廚房裡推出來。
我爸坐在沙發裡看電視,聽到聲響往我們這邊看。我媽於是在我背上暗暗推了一下,說 :“去跟你爸看電視去,隨便說說話,父子倆個還能真結仇呀。”
我媽說的對,我爸雖然那樣,但終歸是我爸,我還能跟他記仇,見面也不說話麼。
我聽我媽的,走去沙發邊,挨著一側扶手坐下來。這才發現我爸看得是老電影,幾十年前的劉三姐,看也看了幾十遍。
坐下來後才發現,我跟我爸還真是沒有話聊,即使離得近,我們之間實際上也像隔了一道幕牆,他完全看不到我。
無話可說又無事可幹的我覺得坐立難安,轉著眼睛到往屋裡到處看。這房子跟我一樣,這幾年牆上的石灰都已經泛黃,而且沿牆體的部分,還大大小小剝落了好幾處。
這房子老成這樣不奇怪,但在這屋子裡,我漸漸也發下了不同,甚至是奇怪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張照片,無論誰的都沒見。
我靠在沙發上坐了一陣,覺得有點累,一直沒怎麼吃東西的胃,大概被那塊紅燒肉給刺激了,現在也隱隱作痛。我沉默著起身回房。
找了藥吃了,我躺回床上,裹著被子昏昏沉沉地又想睡。結果還真睡過去了。
似乎夢到了以前,在這房子裡度過的快樂的不快樂的時光。其他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突然聽到有個聲音笑笑著叫我哥哥,心裡才瞬間被無窮的酸楚感覺包裹。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是被我媽拍著臉叫醒的。我睡得糊塗,眼前視線也模糊,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我媽擔心的臉。
“要吃飯了嗎?”一開口發現嗓子又啞了,拼命咳了兩聲才能出聲。
我媽卻問我:“你做噩夢了?”
我搖搖頭,我媽憂鬱地看了我一會兒,又問起別的:“你不是說那人不來嗎?怎麼又突然過來了?”
我吃了藥反應總會慢一點,對我媽的話咂摸了好久,也沒明白她的意思。我撐著床坐起來,靠在床頭問我媽剛才說誰來了。
“姓沈的。”我媽已然對沈宴印象不好,以至於連他的名字也不說。
可是沈宴怎麼回來?而且,他還來做什麼?
我木然地甩甩頭,腦子裡那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怎麼都揮之不去。
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