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被趕出幽州,一度心灰意冷。 但回頭無歸途,只能隨波逐流,跟著回流的邊民去新州落戶。 卻沒想到新州的州官是認識的人。 有個靠山在這裡,他們沒理由再去別的地方。 果然韋彥之用上了他們。 籌建的學堂屬於官府管轄,一個學生半隻羊的束脩,交給夫子補貼生活。 這學堂有四十幾個學生,都是以前沒有機會念書的孩子。 一部分為邊民孩子,一部分為傷殘將士的孩子。 傷殘將士有些在牧場有穩定職位,新州要發展,官府鼓勵這些將士攜帶家口來這裡定居。 給出的優惠政策相當誘人,比如將士的家屬可以免費獲取定額土地並免稅五年,還優先獲取糧種和畜牧許可。 這樣的條件吸引到一些家境困難的家庭。 在老家土地少,四季勞作都未必能飽肚子。 俗話都說樹挪死,人挪活。 換個地,說不定能翻個身,從此能吃飽穿暖。 雖說鄉土難離,但為了團聚,為了能吃飽穿暖,有人會拖家帶口背井離鄉的來新州。 所以這麼一個小學堂,一開始就招攬到幾十位孩子入學。 柳家父子靠著做夫子,一日三餐有了著落。 花光了老本的他們算是避免了做乞兒的下場。 柳子淮上完今日的課,出來看見穿著官服的韋彥之,神情略有意外。 “韋大人。”他連忙上前行禮。 “柳夫子。”韋彥之揹著手點點頭,頗有官範。 在新州,他們的關係並不為外人所知。 只當是偶然結識,柳家人因為讀過書,所以得知州賞識,才聘了做學堂夫子。 而柳家來這裡落戶的原因,對外說是家道中落,家裡什麼都沒了,才不得不到新州來謀生。 四周圍的人都信了。 因為大家都是衝著新州免稅三年田地便宜這樣的好處而來。 “不知韋大人有何吩咐?”柳子淮恭敬的問道。 能在新州遇到韋彥之,是柳子淮做夢都想不到的事。 乍然看到新州的州官居然是韋彥之時,還以為韋彥之是不得天子看重才被貶來這等蠻荒之地。 那一瞬間他不受控的有些幸災樂禍的念頭。 覺得韋彥之被放到這裡來做官,比自己遭遇的也好不了多少。 結果到新州任州官的韋彥之一點也不沮喪,還意氣風發得很。 等他得知韋彥之在天子身邊做了一年起居郎才獲得到新州任職的機會,那點平衡的舒適感就蕩然無存了。 韋彥之竟然做過天子近臣,那想必來新州不是被天子厭棄,而是重用。 可見這片大雍打下來的疆土,天子非常重視。 只要韋彥之在這裡做出成績,日後前程怕是難以估量。 而他,卻只能在這裡做個小夫子,永無出頭之日。 他們,終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看著雙眼無光一潭死水卑微恭謹的柳子淮,韋彥之暗歎其自作自受,面上卻不顯。 他提醒柳子淮:“日後看到軍隊經過,儘量迴避一下,恐怕會有認識你的人到這邊來。” 柳子淮心一提,臉色變了變:“會是誰?” 韋彥之搖頭:“說不準,總之讓你家裡人都低調些,別引人注意就是。” 作為昔日同窗好友,他可以在能力範圍內給予他們一定的幫助。 但他不可能方方面面的護著他們,他也護不了。 只能看他們自己有沒有那個運氣躲過去。 韋彥之特意來提醒自己,柳子淮心知必然是自己惹不起還要躲的人。 想到在幽州的遭遇,柳子淮心沉了又沉。 他知道,以韋彥之的地位,與幽州那位根本無法抗衡,唯有讓步的份。 到時要是那人連新州都不讓他們一家待,那他們一家子能去哪裡? 回到二里外簡陋的石頭房時,柳子淮把韋彥之的話告知了家裡人。 如今柳家只剩自家人,再也沒有一個奴僕跟隨侍候。 跟著他們去江南的潘叔,在來北境途中因為盤纏緊張也被他們賣了換銀子。 現在家裡除了靠他們父子倆做夫子掙的束脩,柳大太太還得翻地種些瓜菜來幫補家裡。 柳家二子柳子翰成了小羊倌,養著幾頭羊,日日趕羊放羊,早出晚歸。 而曾經的大小姐柳敏珺,只負責給家人縫縫補補,地裡活跟羊圈活一概不沾。 聽到大哥說今日韋大人來過後,她有些不滿說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