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跨院的後窗,有寒光忽閃。 當年太子被大火燒死的屍身能依稀辨認出身份,因為他戴著扳指的手有疤痕,被壓在身下還算完好。 但太子妃被燒得面目全非,只有那頭上被燒黑的鳳釵證明其身份, 這樣的證據偽造最容易,殺個侍女把鳳釵插上就能讓太子妃金蟬脫殼。 太子翻案的時機來得讓人不得不多想,疑心太子妃還活著的人不止景王一個。 根據太子妃的年齡追查下去,再結合十八年前最容易隱名埋姓的時機,潁州大水被列為了重點關注事件。 因潁州大水逃難落戶到別的州府的人家,俱被一一暗中調查。 而云家這樣沒了家族又沒男人還生下孩子的,尤其被列為重點嫌疑物件。 入夜,倚琴給主子鋪好床,嘴裡唸叨著:“大奶奶,您的嫁妝可得要守好,千萬別給人哄騙了去。我看那三太太不是個省油的燈,日後且有的來磨您呢!他們就是看咱雲家沒人總想拿捏了您。” 在梳妝檯邊卸妝發的雲玄月嘆了口氣,“嫁夫隨夫,既嫁入柳家終是要與他們融合一起。只是我的銀子也來之不易,日後要是有了孩子,就更得為他們打算。柳家好,我的孩子才能好。” 倚琴也跟著嘆氣了,“那大奶奶您先養好身體,養好了身體才能讓大爺回房睡,那樣才能有孩子,日後也才有指望。” 雲玄月虛弱的站起來,讓丫鬟扶她到了床上,又繼續嘆氣:“半個月了身子都不爽利,這種病又不好找大夫看,真是讓人頭疼。害得大爺要睡書房,幸好婆母不知,要不然我又得被她嫌棄了。” “大奶奶不用太擔心,七太太不是給咱們方子了嘛,再吃幾副應該就能好了。” “希望吧!” 靜了一會後,雲玄月又幽幽的說了句:“好想回南水鄉,我想吃家中石榴樹上的果子了。” 倚琴無奈的說道:“那院子裡的石榴要到八九月份才熟,如今才六月,吃不到。” “我知道,就是想家了。” 倚琴安慰她:“等日後大爺外派為官,要是能去江南做官咱們就能跟著回去看看了。” “真希望有那麼一天。” 聲音應得有些迷糊了。 “會有的,大奶奶,睡吧,歇好了身體才能好。” “嗯。” 人躺平閉眼了,放緩呼吸,耳朵卻豎著,不敢有絲毫大意。 倚琴在床前鋪了席子褥子,也躺了下去。 同樣不敢真睡。 就這般挺著到了半夜,等後窗那股殺氣消散,花瓶裡竹筒被拉繩拉了幾次暗號,示意危險解除後,她們才放鬆下來入睡。 景王府的書房深夜還亮著燈。 聽了黑衣殺手的稟報後,景王揹著手看著一張畫像思索。 一個臉有胎記要指望柳家好她才能好的女人,而且還想著回南水鄉的女人,會是二皇兄的女兒嗎? “隔夜再探。” “是。” 隔夜,輪到煙雨陪床。 煙雨大咧咧的讓小姐早點睡,她可困了。 雲玄月躺在床上跟她交代了幾句明日老太太壽宴的事,讓她有眼力勁點,別讓人挑刺,免得自己也不好護她。 煙雨應是應了,但不免牢騷一句:“柳家的規矩也忒多了點。” 雲玄月輕斥她一句:“多也得學,要是潁州雲家還在,你這般懶學的,少不得被婆子折騰。 我娘說了,咱雲家在潁州可是有規矩的人家,不輸那些個官宦之家的,你可別給咱雲家丟人。“ 煙雨吐了下舌頭,連連應著。 雲玄月又說了她幾句,左右都是不能讓人小看她們從小地方來的人。 即使她跟弟弟無親無族了,也不能給雲家丟面子。 後窗的黑衣人一動不動的立了半個多時辰,然後走了。 警戒解除,雲玄月才渾身放鬆的癱在床上噓出一口氣。 習武之人本就對殺氣有所感知,來的不管是哪一派的殺手,她們都不能輕視。 若是不能讓對方消除疑慮,等待她們的就是寒光利刃。 加上皇帝心思難測。 以他們目前的實力,還不能與這些養著殺手死士的人面對面。 就連遠在北境的雲玄度都被人暗中查探。 靠著油腔滑舌還跟兵士打成一片的表象,雲玄度把人糊弄了過去。 太子要是有兒子,他的兒子會是這種痞氣十足臉還有疤的兵油子嗎? 有哪個皇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