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痠疼啊,腰也疼啊,腿肚子也難受啊。」
肖樂嬌氣極了的樣子,讓從灶房出來的肖媽樂了,「現在知道上工有多累了吧?我和你爸還有你嫂子,整日起早貪黑的,就為了賺工分年底好分更多的糧食,可你呢,都二十二的人了,還遊手好閒的,啥也不幹。」
「我今兒幹了,」肖樂垂下眼,「你們辛苦了。」
「光是嘴上說辛苦啊?」肖媽又湊過去看了看他的傷,「得讓你知道,這份苦到底有多苦才行。」
「已經夠苦了,」肖樂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瞅著肖母,「明兒我能不去嗎?」
「我看你明天下床都難,也只能不去了。」
肖爹一邊裹著旱菸,一邊笑道。
「媽,您看爹他笑話我。」
肖樂絕對是個告狀精,「我都成這樣了,他還笑話我!媽,您說說他,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兒子。」
「我下工回來,腰痠背痛的時候,也不見你心疼我,」肖爹嗤笑著,「不僅不心疼我和你媽,還愛氣咱們,恨不得把我們氣死了,好做個二混子。」
「我、我可沒這麼想過啊,媽!」
告狀精又開始叫喚了。
聽得院子裡給小丫頭穿乾淨衣服的魏美華翻了個白眼。
即便今天小叔老老實實上工了,可以往對方的所作所為都沒讓魏美華對其改觀。
摸了摸衣服內包裡的錢和票,魏美華抿了抿唇,這東西老帶在身上,萬一掉了,也難辦。
可放在家裡更不安全。
想到那日在自己房間翻箱倒櫃的小叔,魏美華拍了拍英英的小屁股,讓她先回房,再提水去收拾自己。
「別嚎了,快回房睡了,」肖媽不想浪費油燈。
所以吃過飯沒多久,大夥兒就得回房睡覺。
肖樂磨磨蹭蹭地走回房,連關門都是用腳帶上的,也沒那個力氣去扣住了,忍著腿軟上了床,剛躺下,肩膀就傳來一陣刺疼,讓肖樂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動靜的肖媽和肖爹,在聽見這一聲痛呼後,對視一眼。
肖爹將肖媽拉進了他們房間。
「不能心疼,美華說得對,他只要不去賭,在家呆著都比出去強啊!」
「我還能不知道嗎?」
肖媽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手心的老繭觸碰在一塊兒的時候,還有些癢,「你也不看看孩子傷得多嚴重,我看好幾天都出不了門。」
「出不了門也好,」肖爹被肖媽瞪了一眼後,嘆了口氣道,「都是為了他好,以後咱們走了,老大還能養著他一輩子?想想我弟弟吧。」
爹孃去世後,肖老五直接被掃地出門,沒多久便死了。
「呸呸呸,」肖媽可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和小叔子一樣,冷死在路邊好幾天才被人發現,「說點好聽的吧!」
夜裡,肖媽睡得不踏實,時不時就讓肖爹去肖樂房門口聽聽動靜。
肖樂睡得賊香,不過早上卻真的四肢都沒辦法動彈。
「媽啊!我癱了啊!」
趙建林剛摸到肖家門口,準備給肖樂訊號的時候,就聽見肖樂的哀嚎聲,他嚇了一跳,蹲下身又聽了一會兒。
「哎喲,這胳膊都青了!他爸快來看看啊!」
肖母驚慌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便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我看看我看看,哎喲,脖子都不能動了?」
「說話下巴這,都、都疼,」肖樂哭喪著一張臉。
英英趴在房門口,好奇地張望。
被魏美華一把抱起,「要不找鄭伯來看看?」
鄭伯是他們生產隊的鄉大夫。
生產隊的人有個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