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來。」
肖樂卻非常堅持。
「我端著,二叔你自己舀著喝。」
怕拒絕他後,導致情緒激動又咳得吐血,肖雙退步道。
聞言,肖老大一臉欣慰地看著兒子。
在這眼神下,肖雙忽然挺直了背脊,好像自己已經是被認同的大人了。
肖樂聞言點頭,接著在父子二人的眼中,抖著蒼白而精瘦的手,拿起木勺顫巍巍地喝著藥。
這藥啊,一口悶,那是最好的,這他媽一勺子一勺子地來,那簡直就是在品嘗這藥有多苦,有多難喝。
於是剛喝下一勺子的肖樂便開始乾嘔起來。
嚇得肖老大趕忙給他順氣。
就這麼一下子,肖樂都是滿頭的冷汗,瞧著更難受,可他自己卻只是覺得渾身沒什麼力氣,那藥有些太臭而已。
所以當肖老大和肖雙緊張得要死時,肖樂又讓肖老大把自己扶正,接著雙手捧過藥碗,直接一口悶下那碗藥。
「苦。」
悶下藥的肖樂白皙的臉皺巴巴的,看著十分可憐。
肖雙二話沒說,便去灶房倒了一碗溫水過來,給肖樂喝下。
「好多了,雙兒真好,」肖樂緩緩躺下,一臉舒適地誇獎著。
「我讓雙兒娘燉了雞,待會兒多喝點雞湯。」
肖老大給他蓋被子,低聲道。
「好呀,」肖樂一臉高興,說完後卻緩緩閉上眼,接著呼吸勻稱,可見又睡著了。
「雙兒你在這守著你二叔,我去幫你娘做飯。」
肖老大輕聲道。
「好。」
肖雙點頭。
家裡就四隻雞,一隻公雞,三隻老母雞。
肖老大殺了一頭年份最大的母雞,用柴火可得燉一些時候。
等肖樂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得看不見人了。
現在是初春,晚上有些涼意,他讓肖雙出去,自己慢悠悠地穿上衣服。
肖雙站在房門外,聽著裡面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心裡不怎麼好受。
吳大夫的意思是,二叔可能沒多少日子了,可二叔還沒成親呢,連朋友都沒有。
真的很可憐。
想到二叔那張比村裡好多青年都好看的臉,肖雙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要是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早就成親了。
想到爹孃常說的話,肖雙又嘆了口氣。
「小小的人,心事倒多,」房門開啟,穿著至少三件衣服的肖樂,背著手垂眸看著嘆氣的小侄兒說道。
這個天,身體好的比如肖老大,那就穿一層就行了,肖大嫂除了貼身小衣外,外面也只是穿了一件衣服,就只有身體不怎麼好的肖樂,穿得最多。
肖雙要扶著肖樂走,被肖樂避開了,他臉上出現了肖雙熟悉的神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有用?連路都不能自己走了?」
還是他熟悉的那個二叔,只是聽著卻讓人心疼了幾分。
「沒有那個意思,」肖雙第一次解釋,「我只是想扶著二叔。」
「不用你扶,」肖樂慢悠悠地往堂屋走,「我是大人了,不需要孩子扶。」
肖雙沒說話,緊跟著他。
等肖老大二人端著飯菜到堂屋的時候,肖樂還在小聲的咳嗽。
肖老大趕忙給他舀了一碗香濃的雞湯,「這是老母雞,補身體得很。」
「我這破敗身子,補了也浪費,你們多吃些。」
肖樂垂眸道。
「胡說什麼呢,」肖老大聽不得這話,肖大嫂也皺起了眉頭。
「小叔你別胡思亂想,人家吳大夫說了,你這身體比之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