靂劈中了一樣。
他的大腦“嗡”了一下,被蟄了!被蜜蜂蟄了!
他比誰都知道蜜蜂叮咬的恐怖,臨行前,他的父親親口對他說過,寧肯沒有收穫,也不許進到藥田裡,哪怕是一步也不許踏入。
可是現在,他被那個該死的飛刀逼入了藥田,又被這些該死的蜜蜂蟄了一下,就一下,淺淺的一下,竟然很快就極癢起來,忍不住就想伸手撓一下。
來不及做什麼反應,跟著就被叮了第二下。
癢,順著蜜蜂蟄過的一個點,向內迅速深入著,從面板一點點地深入到肌肉,深入到骨骼,甚至深入到骨髓,癢,明明就是一個小點癢,可是就有一種掏心挖肺般發癢的感覺,身體的最深處都在發癢。
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將身體從內到外地翻轉出來,使勁地撓一撓,操縱的法器的動作不由就緩慢了一下。
就那麼一點點的緩慢,一點點,蜜蜂們就蜂擁而上。
大駭之下,他忘記了操縱法器,渾身上下的癢讓他幾乎要失去了理智,靈力一岔,法器竟然不受控制地墜落在地上。
“不!你們這些該死的蜜蜂!”他急忙忙地拍打著儲物袋,想要再取出一件法器,落手處黏糊糊的,跟著就是微癢,他這一拍只是拍死了蜜蜂,竟然沒有拍出來法器。
“啊——”他瘋了似的,惡狠狠地用雙手在身上上下使勁地拍著,每拍一下手上都沾滿了血跡,心裡也就絕望了一分。
張蕭晗目瞪口呆地望著藥田裡的趙文斌,他俊秀的面容扭曲著,大聲地嚎叫咒罵著,雙手胡亂地揮舞著,拍打著,根本不像個修士,彷彿街頭潑皮無賴一般。忽然間,他的腿一軟,一條腿跪在了地上,竟然在地上打起滾來。
張蕭晗不由倒退了一步,蜜蜂的叮蟄原來是這般的恐怖,竟然能讓一個修士忘卻了修仙者的尊嚴。
忽然間,趙文斌站了起來,他艱難地站起來,惡狠狠地望著藥田內的另外兩個人,扭曲的臉上盯著兩隻拇指大的蜜蜂都不去拍打。
“啊——”他大叫著就向著離他最近的一人撲過去。
“啊!”藥田裡的另外兩個人也是恐怖地大叫著,一下子就跳出藥田,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驚恐,青松谷的人甚至顫抖著身子祭出了一件法器。
他們驚恐狼狽地跳出藥田,只盼著離著趙文斌遠遠的,卻忘記了藥田的外面還有著一個能夠收割他們性命的人。
豔紅的飛刀輕易地穿透玄真派修士身上的光幕,劃過毫無防備的二人的身體,二人的眼睛裡還保留著對藥田內趙文斌的恐懼,身體卻軟軟地萎頓在地上。
趙文斌失去了攻擊的目標,任憑著蜜蜂落滿全身,茫然地望著倒在地上的另外兩個人。
“是誰?是誰?張蕭晗!張蕭晗!!”他絕望的聲音迴盪著。
張蕭晗說不出心裡的感受,對趙文斌他沒有一絲同情,可是,這般痛苦折磨人的死法,讓她的心也跟著難過。
她無聲地嘆口氣,不,她不可以親手殺死趙文斌,哪怕是為了讓他解脫。
她是知道修仙界的恐怖手段的,也親眼見過搜魂術,親眼看過心魔起誓的後果,對敵人憐憫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救我……救救我……”趙文斌雙手開始撕扯著身上的衣服,白皙的身上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見。
張蕭晗不忍地側過頭去,趙文斌該死,可是,這般的死法,對他對旁觀者都是煎熬。
“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張蕭晗,不是……父親……救救我……”聲音漸漸低起來,忽然趙文斌停止了抓撓,任由蜜蜂落滿了全身,他慢慢地伸出手,向著自己的頭部……使勁一拍。
張蕭晗低垂下視線,這就是修仙界的殘忍,修仙界的殘酷。